第495章 不准再传我的谣(1/2)
官场之中的称呼是极为讲究的,上官称呼品级不如自己的下官,不熟悉的称「某某官」,如扬州府,江都县什麽的,而对自己熟悉的官员则称「表字」或「别号」以表看重。
赵安与郑博文的官职差距太过悬殊,因此按规矩当称郑御史或其「表字」。
然而,赵安对人郑御史用的是「小郑」这一不伦不类的称呼,且不说「小郑」用的合不合适,就双方年龄差距这个「小郑」用的明显就不恰当,毕竟赵安才二十几岁,人郑御史却三十好几了。
所以,这声「小郑」在不少官员看来明显有贬低之意。
然而,一位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叫一个七品巡盐御史跟着自己轿子走,于官场上却是又被视为「自己人」的一种表现,是极大信任和亲近的表示。
很多官员想跟轿夫一样跟着领导轿子跑都不得呢。
不管什麽时候,坐在车里的领导摇下车窗让某位低级官员过来说话都是一种公开的抬举。
因此,当事人郑御史心中很矛盾。
初听那声「小郑」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屈辱感直冲脑门。
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郑御史在日常报告中,将赵安在扬州府学搞的忠诚教育当作一起趣事汇报上去,老太爷哪里知道扬州出了个忠教授,又怎麽可能一高兴给赵安赏了个特赐同进士出身待遇,以致有了后面一飞冲天的奇迹。
凭良心说,虽然收了赵安一万两「润笔费」,但郑御史始终认为自己也是赵安仕途上的贵人,结果对方发达后衣锦还乡却当众以「小郑」呼他,郑御史心中怎麽可能不悲愤。
只觉世态炎凉,忘恩负义之人还是比知恩图报的多。
可对方偏偏又给了他跟轿的「特权」,这就有点叫人摸不着头脑,不知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算了,今时不同往日。
寻思赵有禄这小子已是封疆大吏,圣眷浓的连京营八旗都派军官随行护卫,两淮盐政阿大人和扬州知府方大人都捧臭脚了,他一个巡盐御史还是不得罪的好。
身为御史又是包衣出身的郑博文为官基本素质还是有的,当场脸上就挤出近乎谄媚的笑容,尔后快步从官员队列中小跑出来,躬身应道:「卑职遵命!」
就这麽乖乖跟着轿子小步快走起来。
扬州城是眼下世界第一大都市,由于接待过康熙爷丶乾隆爷多次,基础设施建设的相当不错,城里的路也都是相当平整的青石板路,交通这一块也被当地县衙临时管制起来,没了「红绿灯」轿夫奔走自是速度快的很,一路毫无阻力。
赵安是正二品的安徽巡抚,按制当坐八抬绿呢大轿,可扬州这边最高品级不过是三品的两淮盐政,按规定三丶四品官只能坐四人抬轿,所以扬州方面给赵安安排的其实就是两淮盐政阿克当阿的轿子。
借的。
知府也是四人抬,但三品官和四品官的轿子形制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官员的体面往往就在这些细节上,坐考斯特的能跟坐奥迪的比麽?
四抬轿相比八抬轿空间肯定要小得多,然坐在其中的赵安却是相当舒坦,因为他的思绪已经回到当初二人抬小轿巡街场景了。
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至今犹对那二人抬小轿耿耿于怀,不为其它,只为那前方开正方小孔的二人抬小轿总让人忍不住同挂像框的灵车联想到一起。
由于临时交通「管制」,各个路口都有不少百姓被衙役拦下,看到过来的「轿队」,尤其是当先的四人抬轿,百姓们自是指指点点,好奇之馀目光也是无不敬畏。
「宁儿,望见咯?人做官的多架势,四个人抬住走哩!所以啊,你们小伢子还是要多读书,这个书读好了要什呢没的啊?」
人群中一个父亲一边眼热地看那缓缓接近的轿队,一边在才九岁儿子光秃秃的脑门子上摸了摸。
那孩子似懂非懂的看着一顶顶打路口抬过去的轿子,以及轿子前头后头那些个扛着「肃静」丶「回避」牌子的衙役,小手不由得攥紧父亲的衣角,眼神里既有羡慕,也有被这官员出行排场吓到的怯意。
「乖乖,你们说轿子里头是哪个大好佬啊?这麽多人跟着的。」
说这话的是父子边上的一个拎菜篮子的老妇,说话间还下意识朝后缩了缩,仿佛靠官轿太近都会惹麻烦。
周围人哪知道轿子里的大好佬是谁,倒是一个挑着剃头挑子的师傅好像知道点什麽,压低声音对众人道:「你们不晓得吧?这个大好佬就是我们扬州外去的!」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四周的人都竖起耳朵好奇地追问什麽情况。
「我二叔在衙门里头当差,他昨天跟我说今天安徽巡抚赵有禄赵大人到我们扬州,这个巡抚吓(he)人呢,那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的正宗大好佬,官大呢啊,望见呐,连我们知府大人跟盐政老爷都跟在后头...」
剃头师傅说到这,跟炫耀似的显摆道:「这个赵大人以前在我们扬州做过官,而且老家就是我们扬州的,说是哪哈滴...把我想想,噢,对,说是甘泉外去的!」
「亲妈妈!」
人群里有个甘泉县的人失声道:「活嚼蛆嘛,我们甘泉什麽时候出了这麽个大好佬滴,怎麽我不晓得滴?」
「你不晓得滴的事情多呢!」
剃头师傅刚要再透露点小道消息,前面封路的衙役扯着嗓子让百姓继续通行,无奈只好挑着担子随着人群向前挪动。
轿队这边,抬轿子的轿夫毫不吃力,坐轿子的赵安更是悠然自得,却是苦了跟着轿子跑的郑御史。
当真是体力与心志的双重考验。
既不能离轿太远显得疏离,又不能靠得太近,还不能快了慢了,搞的郑御史一条街跟下来气息便开始不稳,额头更是早就沁出汗珠。
一边调整呼吸和步伐节奏,一边却眼巴巴期盼轿里的巡抚大人与他说点什麽。哪怕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闲话,也能让他倍有面子。
可轿中的赵安始终沉默,压根不与郑御史说话,搞的郑御史这心七上八下的。
当轿子终是停在得月楼前,郑御史已是累的气喘吁吁,却还得强撑体力躬身掀起轿帘:「大人,到了!」
「到了麽?」
赵安面带微笑下轿,看了眼已经累成狗的郑御史,不无亲切道:「小郑啊,跟着轿子跑这一路,辛苦了吧?这人啊,此一时,彼一时...想当年本抚请你办个事还得给你备上润笔费,现如今嘛...小郑,有何感慨?是莫欺少年穷,还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说完,不等郑御史开口,便在方维甸丶阿克当阿等官员簇拥下径直朝楼内走去。
后面紧跟着就有几位心思活络的官员围住了落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