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糖霜之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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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地扬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再瞧那院中的石子路,竟是用各色卵石拼出了规整的「福寿纹」,每一粒石子都嵌得严丝合缝。

    这等考究的排场,以后就属于他了。

    「嘿嘿嘿————」李大目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杨灿入秋才修好的新宅子,连炕都没睡热乎呢,就归了他了。

    这麽一想,他忽然觉得杨灿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自从他当初被杨灿点将去了丰安庄,他的路就越走越顺丶越走越宽了。

    不过,要这麽说,他杨灿旺了我,我也旺了他杨灿呀!

    对,我们这叫互相旺!

    李大目心头一热,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旺!旺旺旺————」

    「哪来的野狗在这儿叫唤————」一声粗嗓门,挎着腰刀的豹子头程大宽从厅里大步走了出来。

    看清了廊下人,豹子头顿时有些尴尬:「哎哟,原来是李大执事!

    你瞧我这眼拙的,没听出来,不是,没认出来。」

    李大目翻了个白眼儿,乾笑道:「那什麽,对!我家小檀属狗的,方才我就是突然想起了这茬,顺嘴喊了两声,让程兄见笑了。

    李大目话锋一转,脸上堆起更热络的笑来:「程兄,李某这里给你道喜了!」

    程大宽瞪眼道:「李先生你这话可就奇了,如今是你升了长房大执事,该我给你道喜才对,你给我道的什麽喜?」

    「我这算什麽喜?不过是接了个现成的差事。」

    李大目摆摆手,走上两步,压低声音道,「程兄,你想啊,杨大执事此去上邦当督护,掌着一城的事务。

    那这上邽城的部曲督之位,他不交给你,还能交给谁?

    交给别人,他放心吗?

    我这提前向你道一声喜,难道不应该吗?」

    「欸?嗨,还真是————」程大宽的嘴巴咧开了。

    他只知道杨灿越往上走,自己就越是跟着沾光。

    不过这只是他常识性的本能判断,他还真没想过这麽详细的东西。

    有了李大目这句话,程大宽心中的喜意顿时像泼了油的火,「噌」地一下烧了起来。

    「部曲督!好好好,我倒要看看,那亢正阳以后见了我,还敢不敢像以前那样摆架子!哇哈哈哈————」

    杨宅搬家的动静闹得正酣,箱笼碰撞声丶仆役吆喝声此起彼伏,却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了客房之外。

    赵楚生埋首于案前,狼毫笔在纸上疾走如飞,根本不为外物所动。

    这位巨子哥,做什麽事都带着股「一根筋」的执拗,专注且专一。

    此刻他正在写信,他要把他还能联系得上的丶散落各地的秦墨门人,尽数召至天水。

    这几日与杨灿相处下来,他心中的念头愈发笃定:

    杨灿才是他秦墨的未来!

    至少比他这个不称职的巨子,更能让秦墨学派在乱世中扎下根来。

    他得赶在秦地墨者从他手中彻底散架之前,把人尽可能地聚集回来。

    他知道杨家人启程在即,可这不是还没走呢麽?

    他早日发出一封信,就有可能多联系上一个同门。

    这位巨子哥,此时心里颇有种只争朝夕的急切。

    隔壁客房里的气氛,却与这边的紧迫感截然不同。

    罗湄儿一身月白劲装,腰间束着墨色鸾鸟纹腰带,分明是一副要远行的打扮。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先前在江南,我听了些风言风语,只当你是————,便揣着一肚子火气赶了来。」

    她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更柔软了些:「如今真相大白,我是受人牵累,而你————

    比我还惨,这桩事,便就此揭过吧。」

    说罢,罗湄儿浅浅一笑,梨涡隐现:「前两日我偶感风寒,多亏你派人悉心照料,这份情,我记下了。

    如今你举家迁去上邽赴任,我先贺你高升。至于我,也该回江南去了。

    杨灿的手指下意识绞紧了腰间的革带,紧张地道:「罗丶罗姑娘,你何必这麽急呢?

    不如————在我府中再多住几日?」

    看他这副窘迫得话都要说不利索的纯情模样,罗湄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杏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儿,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都要举家搬去赴任了,我一个外客还巴巴地跟着,生怕不被人家笑话麽?」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灿慌忙摆手,硬憋了憋,脸终于成功地憋红了。

    「我是想着,陇上这地方不比江南,制糖的原料少得可怜。

    你罗家是江南士族翘楚,不知————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设坊制糖?」

    罗湄儿一双杏眼睁得溜圆,失声道:「你说什麽?

    你可知晓,若你真能把甘蔗做成金砂般的红糖丶白雪似的糖霜,那便是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

    你竟要————拿这法子,与我罗家分享?」

    杨灿腼腆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温柔,却又透着异常的坚定:「我这制糖的法子,本就是要献给一个叫罗湄儿的女子,不是麽?」

    那目光太灼热了,灼得罗湄儿的芳心猛然一跳。

    可下一刻她便觉出了不对,杨灿的视线看似落在她的身上,却更像是穿透了她的身影,落在了另一个看不见的人身上。

    一股莫名的酸意突然就涌上罗湄儿喉头。

    她不理解,那个让杨灿念念不忘的「女骗子」,就真的那麽好?

    可————,看到他藏在眼底的那份深情,谁又能不为之动容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他————真的好深情丶好感动啊!

    杨灿一边努力放空了自己的眼神,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习得了屠龙之术,若世间无龙,岂不扯淡?

    我虽然懂得制糖之法,可是陇上缺原料啊,那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即便日后我有财力去江南开办制糖坊,就这麽一个暴利的行当,我也难免被江南本土士族嚼的渣都不剩。

    所以,和罗家合作,才能完美地规避这些风险。

    她出原料与渠道,我出技术,既能让糖霜之法迅速变现,又能借罗家的根基安稳立足,这才是双赢之法啊。

    更何况,巨子哥被我忽悠的跟打了鸡血似的,正在疯狂摇人。

    等他把秦墨门人都给召来,就他们搞的那些研究,哪个不烧钱?

    我不马上想办法搞钱,到时岂不抓瞎?

    杨灿定了定神,再次望向罗湄儿的眼睛,发动深情大法,语气愈发恳切起来:

    :「罗姑娘,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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