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新伦敦大学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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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8章 新伦敦大学帮

    最牢固的纽带,往往是教育为我们编织的。

    一詹姆斯·布莱斯伯克利广场的寒风顺着石墙缝隙灌了下来,把刚从达拉莫宅邸出来的两位高级文官吹得精神一振。

    亚瑟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他的神情不带半点刚才在书房里表现出的同情丶

    敬意或是耐心。

    那些情绪都像是换衣服一样,被他留在了宅子里。

    埃尔德紧跟着亚瑟的脚步,直到二人拐过街角,早就憋坏了的埃尔德方才开口道:「亚瑟————我刚才那样说,会不会有点太过火了?」

    亚瑟没有看他,而是自顾自的掏出菸斗打着火:「过火?不,我可不这麽觉得。」

    「刚才那些话还不算过火吗?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肉麻。」

    亚瑟吐了口烟圈,他倚着煤气灯柱,上下打量着这位海图测量局的二号人物:「不然呢?你觉得他是被什麽说服的?你的眼泪?还是你的道德感?」

    埃尔德半张着嘴,他一时也想不出太好的答案。

    亚瑟把火柴盒扔给他:「是权力,永远是权力。你给了他一个足够体面的理由去接下他本来就想接的东西,替他解决了自尊心的问题。你那些话不叫肉麻,而是善良。善良是一种语言,聋者能听见,盲者能看见。你今天所做的这一切,我相信伯爵阁下都看在眼里。从今天开始,他对你的印象就不会再局限于给教授送茶叶的小子」了。」

    埃尔德接住火柴盒,愣了两秒:「你真的不是在讽刺我吗?」

    「讽刺?怎麽会呢?」亚瑟一边走,一边随手在埃尔德的肩膀上拍了拍:

    」

    我可是难得想夸奖你一下。」

    埃尔德嘟哝着:「可我那演技————简直拙劣得要命,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在说尴尬的废话。你就不觉得,我那些废话会被看破吗?」

    亚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埃尔德,你太高估政客的洞察力了。」

    「啊?」

    「政客里,有一多半————」亚瑟叼着菸斗下了评语:「都是自恋症患者。」

    埃尔德眨了眨眼:「什麽?」

    「我说的是事实。」亚瑟继续往前走:「不论他是首相丶大臣还是后座议员,这帮人一天到晚沉浸在自己的叙事当中。你看达拉莫伯爵,他不是在听你说什麽,而是在听你把他想像成他愿意成为的那种人。他们喜欢被歌颂,喜欢被理解,喜欢别人告诉他们,他们才是世界上唯一有资格拯救这个国家的英雄。或许最初的时候,他们还会有些怀疑,但这种话听得久了,他们就再也分不清真假,以为自己真的那麽伟大。」

    「久而久之的————」亚瑟又吸了一口烟:「他们耳朵里便只容得下一种声音,夸赞自己的声音,无论真假。」

    话音落下,他已经抬手推开了街角那家灯光温暖的小咖啡馆。

    铜铃叮地一声响,隔绝了外头的冷风。

    店里只坐着几位散客与打瞌睡的服务生,空气里弥漫着浓茶丶烤面包与煤炉燃烧的味道。

    亚瑟摘下手套,随意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认得这位基本每周都会来一次的熟客,点头致意后问:「照旧吗,黑斯廷斯先生?」

    「嗯。」

    亚瑟点了杯茶,又要了一份面包和肉馅饼。

    埃尔德在对面坐下,手依然紧握着火柴盒。走了这麽长一段路,这个大菸鬼还没把烟给点上,看得出来,他的心里确实有些忐忑,不过,至少埃尔德今天的表现比之前截停海军部公文的时候淡定多了。

    「所以————我那一套听上去拙劣的吹捧,在他耳朵里就是————」

    「你的年龄,你的话语,还有你的职务,对于达拉莫伯爵这个岁数的政客而言,全都恰到好处。你今天那几句溢美之词,让他看见了他在学生丶在年轻官员眼中的形象——一个仍旧值得被召回政坛丶仍旧肩负使命丶仍旧能左右帝国命运的老英雄。你把接受妥协回归政坛变成了响应年轻人的期待,再没有比这个更体面的理由了。」

    亚瑟扶着茶杯边缘,细细琢磨着:「过几天我再让舰队街配合出几篇稿子,标题我都想好了:《上院最受尊敬的改革之声或将重返政坛》丶《来自年轻一代的期待:达拉莫的智慧仍旧不可替代》丶《当国家再次呼唤,真正的政治家永不会退却》丶《未竟之业:一个改革家难逃的使命》丶《老狮子回来了》————呵,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咱们得让他风风光光的走。」

    埃尔德也捧着茶杯附和着,他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如此一来,激进派的嘴应该也能跟着堵上了,内阁估计同样乐见其成。」

    亚瑟喝了口茶,杯壁上的雾气氤氲着他的睫毛:「不过,达拉莫伯爵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我们得从这次的事件中学到一点东西。」

    埃尔德抬眼道:「什麽东西?」

    「老一辈的伦敦大学系人马————都太激进了。」亚瑟抬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当然,我不是说激进有问题,毕竟这是我们的立校之本,伦敦大学理应是激进主义的大本营。达拉莫伯爵丶布鲁厄姆勋爵丶格罗特丶沃伯顿————这些人,是伦敦大学的奠基者,也是最早的改革者,他们对于社会的进步功不可没。但是————他们的时代正在过去。」

    埃尔德喝了口茶:「嗯————自从议会改革通过后,辉格党内部也开始嫌他们麻烦了。我猜如果有的选的话,辉格党现在肯定想把他们锁在阁楼里,最好钥匙都丢进泰晤士河冲走。但是,这有什麽办法呢?如果他们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就不会创办伦敦大学,议会改革也肯定不会通过。」

    「问题就在这里。」亚瑟摩挲着茶杯:「他们当年确实需要以激进自居,因为那时候整个国家都躺在旧制度的棺材里不肯起来。伦敦大学丶天主教解放丶奴隶制的废除丶议会改革丶百科全书式的社会工程————这些都得靠敢撞门的人去完成。」

    说到这里,亚瑟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可政坛不欢迎两次撞门的人。」

    埃尔德皱眉道:「为什麽?」

    「因为门已经开了。」亚瑟抬眼看他:「门开之后,比起把门撞得粉碎,大部分人更想先把门框修稳丶把铰链装好丶把钥匙交给能管理的人。激进派负责破门,建制派负责住进去,不论是在英国还是在法国,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这都是一条近乎于科学定理的规则。」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如果我们希望伦敦大学的理念能贯彻始终,那就得让我们的人真正进入英国的权力链。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培养新一代的力量,在维持住我们在工业界丶法律界现有成果的同时,我们还需要一个能与牛津丶剑桥分庭抗礼的年轻官僚群体。」

    虽然埃尔德向来以出身伦敦大学为荣,但是一提到要让伦敦大学在白厅与牛津丶剑桥并列,哪怕是他这个伦敦大学最忠诚的「狗」都觉得不切实际:「我倒是不怀疑伦敦大学有朝一日能把牛津和剑桥都踩在脚底下,但我们现在才办了多少年?牛津丶剑桥那种校友圈子是几百年经营的结果。你在下院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死几个他们的校友。至于白厅?我记得现在各部的常务秘书,好像清一色都是他们的人吧?而咱们这头,白厅二等书记官以上的事务官,出身于伦敦大学的就咱们两个。」

    说到这里,埃尔德还忍不住抱怨同窗们实在不争气:「按理说,就算咱们在白厅拼不过牛津和剑桥,倒也不足为奇。但是,咱们办学至今,也有十一个年头了,三年的学制,八届毕业生。可是数得出名字的校友,也就你丶我丶阿尔弗雷德·丁尼生,最多再加上个中途退学的罗伯特·白朗宁————嗯,说实在的,要不是《布莱克伍德》隔三差五就要吹白朗宁几句,我甚至不想把他算进去,毕竟他的诗集发行量实在是太惨澹了,压根配不上与阿尔弗雷德同一档次。」

    亚瑟也知道埃尔德说的是事实,身为伦敦大学校友会主席,亚瑟对于校友名录了如指掌,真正能在英国的社会阶层里激起浪花的校友寥寥无几。

    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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