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哈哈,这麽一说,老子心里舒坦多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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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丶辽东城等地,设立若干官营盐铺及农具作坊。」

    李承乾说得轻描淡写。

    「盐铺专售我大唐雪花盐,价格公允,以惠及尔国百姓。」

    「农具作坊则打造丶修理新式农具,亦可低价或赊贷予农户,助其恢复生产。」

    「此事,由东宫直接派人打理,无需尔费心。

    」

    高藏心中猛地一沉。

    设立盐铺和农具作坊?

    听起来是好事,但他岂能不知,这雪花盐和农具一旦进入,便是掌控高句丽民生经济的最佳手段!

    尤其是盐,谁能离得开盐?

    此举无异于将经济命脉拱手让人。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麽。

    但抬眼看到李承乾那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神,以及两旁程知节丶李积那虎视眈眈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能低声道:「殿下————殿下体恤下民,臣————感激不尽,自当————全力配合。」

    「其二,」李承乾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挣扎。

    「为促进两地交融,孤特许,尔国贵族丶商贾,可自由前往大唐江南等地营生,朝廷将给予便利。江南富庶,机会众多,想必对尔等而言,亦是好事。」

    高藏闻言,心中更是冰凉。

    这哪里是好事?

    这是要将高句丽的贵族和财富,一步步吸引到大唐去!

    如此一来,留在国内的势力必然削弱,他这个「辽东郡王」的影响力将更加式微。

    这是釜底抽薪之策!

    他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勉强支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臣————遵命。」

    他原本最担心的,是唐军藉此机会长期驻扎,甚至太子要亲临平壤,那他将再次彻底沦为傀儡。

    所以着急忙慌的跑到边境来见太子。

    如今见太子并未提出此等要求,反而给出了这些「经济」上的条件,他虽知是毒药,却也只得先吞下去,以求喘息之机。

    至于与李逸尘商议过的,在靠海处秘密建造船厂的计划,此刻李承乾只字未提。

    在高句丽境内设立如此重要的军事设施,风险太大,极易被察觉和破坏,绝非眼下时机。

    此事,需从长计议,另觅他处。

    一套组合拳下来,高藏已是面色灰败,精神萎靡。

    李承乾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多言,安抚了几句,令其好生安抚国内,谨守藩臣之礼,便让他退下了。

    高藏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唐军大营,渡河返回对岸。

    回到自己的王帐之中,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时,才敢让那无尽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接受大唐的册封,开放经济,吸引贵族南迁————

    每一条都在侵蚀着高句丽最后的根基。

    但他别无选择,唐军兵锋之盛,他早已胆寒,如今只能隐忍,等待转机。

    唐军大营这边,程知节看着高藏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甘和遗憾。

    「他娘的!这就完了?老子还以为能直接开进平壤城,把那劳什子郡王府改成咱们的行辕呢!结果就念了道圣旨,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李积虽未说话,但眉头也微微皱着,显然对如此「温和」的处理方式,也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卢国公丶英国公稍安勿躁。高藏王————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程知节和李积同时转头,发现说话的是太子身边那个一直没什麽存在感的年轻司仪郎,李逸尘。

    程知节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年轻人。

    他记得那日从陈镇那个营垒回来,路上就只有太子和这个年轻人在低声交谈,连窦静丶杜正伦都稍稍落后,显然太子对此人极为信任。

    「哦?」程知节粗声粗气地问道,带着一丝审视。

    「你这小子,为何如此笃定?那高藏看起来怂包一个,怕是没胆子再闹腾了。」

    李逸尘面对程知节这沙场老将的逼视,神色依旧从容。

    他先是对程知节和李积各行了一礼,这才不卑不亢地答道。

    「回国公,高藏王或许无此胆量,但其国内,却未必人人皆愿俯首帖耳。」

    他顿了顿,见两位老将都看着自己,便继续分析道。

    「太子殿下允准高句丽贵族前往江南营生,看似予其利,实则是分化其国内势力。」

    「能得此便利者,必是亲唐或有望从中获利之贵族。」

    「长此以往,高句丽内部,亲唐者与固守旧土者,必生裂痕。」

    「再者,殿下在高句丽境内设立盐铺与农具作坊。」

    「盐乃每日必需,一旦我大唐掌控其盐路,则其民间生计,便在无形中受我制约。」

    「新式农具虽能助耕,然其打造丶分发之权在我,亦可藉此良种丶新法,逐步改变其农耕旧习,使其愈发依赖大唐。」

    「此等政策,如同温水煮蛙,初时不觉,待其察觉,已深陷其中,难以挣脱。」

    「高句丽部分贵族,尤其那些利益受损者,岂能甘心坐视?」

    「如今迫于我军兵威,不敢妄动。然一旦他们认为有机可乘,或觉得此等侵蚀已触及底线,反抗几乎是必然。」

    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条分缕析,将看似温和的政策背后那凌厉的攻势剖析得明明白白。

    「届时,」李逸尘目光扫过程知节和李积。

    「其若敢有异动,便是公然违抗圣旨,背弃盟约。」

    「我大唐再兴王师,便名正言顺,可一举铲除祸根,将高句丽故地,彻底丶

    稳固地纳入版图,设州立县,永绝后患。」

    「此时不动兵戈,乃是上兵伐谋,以待其时也。」

    程知节听得目瞪口呆,他打仗向来是直来直去,何曾想过这看似仁政的举措背后,竟藏着如此深远的算计和凌厉的杀机?

    他张了张嘴,看着李逸尘那年轻却沉静得可怕的脸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麽。

    李积眼中则是精光连闪,他缓缓捋着胡须,再次深深地看着李逸尘。

    此子对人心丶对权势争斗的洞察,以及对战略节奏的把握,实在惊人!

    「好小子!」

    程知节终于缓过神来,重重一拍李逸尘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李逸尘身形微微一晃。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肚子里竟有这麽多弯弯绕!说得在理!在理啊!

    哈哈,这麽一说,老子心里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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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ao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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