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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无一人出声,唯有少女偶尔泄出的一点暗哑泣声,连同那句锥心蚀骨的叹息:“百年战火,总该有个了断了罢……”

    方守明怔怔跪在地上,再没有颜面辩驳半句。

    小郡主紧咬着牙关,终朝皇帝深深一叩。

    裴罗带来的全部身家,已原原本本地归在车驾之中。

    傅长凛带着朝廷连夜仿制的北狄衣物,一路浩浩荡荡直出了城门。

    十万大军散于三州之内,正肃整军容,严阵以待。

    北疆路远,又有一月之期所限,越早出发,战前留给将士们休整的时间便越多。

    小郡主一袭宫装跟着进了车驾,眼尾还挂着点未退的湿红。

    她一袭宫装,乘着繁盛的轿辇穿过繁盛闹市,才终于被喧天的锣鼓声送出了城门。

    少女守在窗牖边,一瞬不瞬地望着身后愈渐微渺的城楼。

    彻骨的冷风灌进来。

    傅长凛将挂在窗口的小郡主摘下来,仔细合拢了窗牖。

    他从软榻之下取来绒毯,披在她身前道:“边关路远,小睡一会儿罢。”

    出了天和城,一路向北途经云雾二州,以收整全部军队。

    以眼下行军的时速,大约需要七日。

    这位祖宗本不必来的,却偏偏打着“做戏做全套”的由头,执意北下幽诛。

    任谁都劝不动她。

    傅长凛知她心中的暗结,只轻叹一声,温凉的指腹揉了揉她热红的眼尾。

    楚流萤蜷在蓬软的云榻间,落落寡欢地望一眼他,问道:“你不怕么?”

    少女轻颤的睫毛扫在他指侧,分明是极细微的扰动,却莫名教他心尖发痒。

    傅长凛倾身而下,独属于男性的冷冽压迫感瞬间在狭小的空间中炸开。

    小郡主后背已然抵上了车壁,退无可退。

    他似乎格外喜欢无限贴近于她,像是某种护食的野兽一样,暗中用尽办法,试图在她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哪怕只是一丝微末的气息也好。

    傅长凛淡淡回道:“何需畏惧。”

    他们占尽先机,尚未开战便已斩下敌将首级,可谓是占尽地利人和。

    何况傅长凛的父亲傅鹤延接任大司马一职九年,练兵严苛,从未懈怠。

    康帝在位时,国力一时昌盛至极。

    只缺一个天资卓绝的将领,便可挥师北下,剿灭北狄。

    傅长凛屡屡请命,尽皆被康帝严辞驳斥。

    平宁三十六年间,与北狄打过近千仗,却从来只守不攻。

    若非这场叛臣之害,恐怕至今大允仍无出师的念头。

    傅长凛轻柔而克制地替她揉着绯红的眼尾,宽慰道:“我们已是胜算极大,放宽心罢。”

    小郡主整个现在云一样蓬软的枕榻里,捧着胜雪白的狐裘毯,露出一截纤细瓷白的脖颈。

    她眼角热痛,一时被这样微凉的指尖揉得很是舒适,便不自觉地哼哼两句。

    人下意识的习惯是极其难以抹去的。

    小郡主自幼娇生惯养,又是家中幺女,养得一副天真烂漫的性格。

    傅长凛瞧她终于勉强松开微蹙的眉尖,才暗自吁一口气。

    倘能捱过这最后一个冬季,他便也该回来了。

    小郡主平生所历的第一场死别,近乎已经成了她心底不愈的一道疤痕,一触便疼。

    这些傅长凛尽皆看在眼里。

    只是他已将能做之事做到了极致,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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