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阎罗经,天子剑(1/2)
驱魔真君入职冥府前,乃是终南人士,本家姓锺,年少失怙,唯有一妹自幼相依。
锺家兄长小名阿牛,青面环眼,面貌丑陋,打小别人就叫他阿丑。
锺阿牛性子直冲,听不得别人骂他,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事打架。
锺阿牛为此专门学习武艺,说来也巧,阿牛家隔壁就有一个金盆洗手的老把式,那老头有些本事,院里四五百斤的磨盘,在他手里仿若无物,便是在寒冬腊月里也能光着膀子,浑身冒热气儿!
阿牛心想,别人嘲弄他,必是因为看他好欺,若他学得一身好武艺,谁还敢取笑于他?
隔壁老头儿子怕吃苦,不愿习武,老头也不想后辈再入江湖这片泥潭,可这一身的武艺总不能就此失传.
正好那锺家小子有一身好骨相,但法不轻传,老头不想轻易把本事传给别人。
所谓得之易,失之易;得之难,失之难。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被珍视。
于是这老头就整日故意在锺阿牛眼前卖弄,只要阿牛挨了打,鼻青脸肿回来,总能看到隔壁老头呼呼哈哈卖力的表演节目。
那模样跟天桥表演胸口碎大石丶银枪刺喉丶大力金刚指的杂耍艺人没什麽两样,唯独不同的兴许就是老头表演的更像真本事!
这一日,阿牛终于按捺不住心中躁动,他来到老人家中,纳头便拜。
老头差一点落下泪来,不过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他等了整整三年!
若锺家小子再不过来,就得白天给他烧纸,晚上他给托梦传授武道了。
老头也不为难锺阿牛,俩人一拍即合,就此成了背地里的师徒。
为什麽说是背地里?说到底还是老头不想因为师徒之名,再次将自家牵连进江湖里。
老头把话说的明白,你锺阿牛日后惹下祸来,不能说我是你的师父,你若敢透露一字半句,就休怪我不讲往日情分,亲手将你打杀!
锺阿牛果然守信,从不向任何人透露一身武艺学自何处。
十五六岁时,锺阿牛已然打遍全村无敌手,便是县外五十里的匪寨,也被他赤手空拳,打得主动投案!
可锺阿牛却发现,乡人虽对他变得敬重,但却没人愿意把自家姑娘许配给他。
锺阿牛问乡中长者:「难道人丑就活该娶不来婆娘吗?」
长者回他:「此言差矣,丑人也能娶来贤妻。」
「那为何无有人家愿意与某家结亲?」
「因为你丑得不像人啊孩子!」
「.」
锺阿牛很受伤。
若换常人,怕是早就心灰意冷,但锺阿牛却反而越挫越勇。
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他丑得不像人怎麽了?只要读书万卷,志在青云,何愁不能焕发新颜?
就这麽,锺阿牛昼耕夜读,在寒窗十年后,他终于学有所成,接连通过了童试丶县试丶府试丶乡试和院试,打算赴京赶考。
锺阿牛意气风发,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他却发现一件非常严峻的事——他没有赶考路资。
好在昔日同乡杜平,是一位义士,对方爱惜其才,甘愿赠金助他赶考,而杜平和锺阿牛也有些缘法。
杜平的父亲就是当年传授他武道的人。
锺阿牛感念杜家恩情,立誓定要考得功名,如此才不负这份情谊。
彼时的国都并不在京津,而是在天都长安。
锺阿牛初入京城,路过渭桥时,偶遇一处卦摊,旁边有卦幡写着一对卦联,说是:
『袖藏日月浮沉,看上下千年潮去潮来,无非沧海桑田。』
『指掐红尘万相,叹三百代谁是谁非,俱是过眼云烟。』
横批写着:『一壶乾坤。』
「好大的口气!」
锺阿牛心血来潮,便上前与那卦师交涉。
眼前卦师束发蓄须,目光深邃,着素色深衣,飘然有出世之姿。
其人自称云中君丶扶鸾上人,说是最擅长扶鸾问谶之术。
锺阿牛此行只为赴京赶考,博取功名,索性便以此事问卜。
扶鸾上人面含笑意,取出一张白纸,让他写一个字在纸上。
锺阿牛想了想,索性就写了一个「馗」字。
扶鸾上人手抚青须,似笑非笑道:「馗者,魁也!居士此次赴考必定会拔得头筹,金榜题名,只可惜.」
见扶鸾上人轻笑摇头,锺馗挑眉问道:「人生有三喜,既是金榜题名这等大喜之事,又有甚可惜?」
扶鸾上人指着那字,言道:「馗字拆开是九和首,现在时序九月,你应时而来,自是恰到好处。」
「可惜这馗中首字却被那九字之尾抛在一边,入不得席场。」
「居士到头来,终究落得一场空处!」
扶鸾上人不管锺阿牛表情如何变化,他继续道:「入不得席面倒还算不得什麽,那利害可还在后面!
所谓首者,头也!韭菜割头尚能活,人无头却是断难活命!」
「馗字之首被抛去,便是断头之害,此为大凶之兆,若我是居士,就该打道回府,先保己身性命为上。」
锺阿牛闻言大笑道:「只要我问心无愧,行得端直,又岂会怕什麽大祸临头?」
扶鸾上人奇道:「若是死里求途,注定有杀身之劫,你也不怕?」
驱魔真君咧嘴笑道:「怕个卵!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树木想要做栋梁,尚且要生得直溜。某是宁可直中取,不愿屈中求。不然纵使活过千年万年,那也是乌龟王八,没卵之徒,某不屑为之!」
扶鸾上人脸色一黑,驳斥道:「歪理邪说!汝岂不闻天下柔弱莫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乎?过刚易折,唯有曲中求取方为长久之道!」
驱魔真君此时还不知眼前卦师根底,他嗤笑道:「没卵就是没卵,怂就是怂,说什麽柔弱似水,跟个娘们似的」
「你!」
扶鸾上人猛然站起身子,他想要继续反驳,但又无法命中这时而粗口,时而拽文的无礼丑汉!
扶鸾上人一阵略显苍白无力的辩解后,接着便开始说着一些难懂的话,像什麽「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唯有四大苦空,不惹因果,无为无我,才能窥见大道」之类莫名奇妙的话。
驱魔真君压根没仔细听,他付了卦金,转头就离了桥头。
桥头之上,被无视的扶鸾上人气闷不已,不过想到对方卜算的卦象,他又无奈摇头。
「你说说你,跟一个将死之人置得哪门子气?」
他和那丑汉纵使八字再不合,脾气性格再犯冲,今后想来也没有再见机会。
一直一曲,本就陌路,今日他纯粹是出门没看黄历,这才撞到一块罢了。
扶鸾上人想通个中关节后,便再次坐回卦摊,开始等待下一位有缘人。
月旬光景眨眼即逝。
待会试丶殿试开启之日,锺阿牛连场鏖战,把那考卷写的是花团锦簇,字字珠玑。
十年寒窗,乡镇做题家出身的钟阿牛从未有像今日这般身心通畅!
等到唱名传胪之日,金殿之上,他果然如扶鸾上人所言,高中头名,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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