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大戏开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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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的寒意从上至下,如水银般缓缓地渗入了每个将士的骨髓。

    他们虽不知究竟会发生何事,但却深知,天子此番动作绝非虚言,那血腥的未来,已然被无情地勾勒了出来。

    皇帝指示之后的这段日子,田尔耕的身影如一缕幽魂,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辽东新复之地。

    安都府校尉和那些由内厂丶东厂精锐特训的番子,在他冷酷的指挥下,迅速地行动起来,效率之高,调度之精确,调度之无缝,令各路将军们暗中侧目,心头不寒而栗。

    他们所见的,是一支令行禁止,且拥有着钢铁般冷酷意志的秘密部队。

    广宁丶义州丶复州————凡大明王师所及,城中高大而简朴的木质「诉苦台」

    如雨后春笋般霍然拔地而起。

    诉苦台旁,又置一巨大的「伸冤鼓」,蒙以赤牛皮,色如鲜血。

    台后,则是高高悬挂的大明日月龙旗,迎风猎猎,如巨龙翱翔。

    在龙旗之下,又祭奠着战死将士的灵牌,香菸袅袅,如同无数英魂于九天之上,静静俯瞰人间。

    此番布置,庄严而肃穆,悲壮而宏大,瞬间便将那素白的灵牌染上了一层血色的悲愤。

    漫天遍野的皇榜与手书传单,如暴雨梨花般,铺天盖地地张贴于街头巷尾,墙头屋脊。

    内容直白而血腥,毫无文墨粉饰:「皇帝亲临关外,为辽东父老报血仇!」「有仇报仇,有冤伸冤!」「王公贝勒锦衣玉食,包衣旗人当牛做马!」这些字句,被刻意放大,字字如刀,直刺人心。

    孩童们的嬉闹歌谣,悄无声息间也被这些煽动性的词句侵染,口耳相传:「凭什麽他皇太极吃肉,却要我们卖命啃骨头?」「他家盖房占千亩,你我全家挤一屋!」「谁是咱的仇人?是吃咱肉丶喝咱血的建州权贵!」清脆的童音唱着那血淋淋的歌谣,无形中将恨意刻进骨髓,令其妇孺皆知,深入人心。

    安都府宣称,每日率先前来诉苦的百姓,皆可领取由江南新产,千里驰援的细盐一份。

    这小小一份白亮晶莹的细盐,在这饿殍遍地的辽东,如同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符咒。

    初期,百姓因长久压抑的恐惧和深沉的观望,广场上人潮稀疏,不敢贸然上前。

    许多人站在远处,遥望那孤零零的诉苦台,眼中充满了警惕与犹豫,仿佛那不是诉苦的圣坛,而是屠戮的祭台。

    然而,第一批「大戏」已然开幕。

    一批由安都府甄选出的建奴牛录额真,甲喇额真等高级俘虏,那些曾经不可一世,视辽东汉民为猪狗的建州贵族,此刻被枷锁捆缚,押上囚车。

    囚车缓缓在城中穿行,敲锣打鼓,声势浩大,刻意经过那些汉人聚居的街巷。

    最终,它们停驻在城门前设立的「唾骂处」。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此刻被死死地绑在木桩之上,任由过往百姓唾骂丶投掷秽物,其状之狼狈,与往日之威风,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但田尔耕下达了严令,严禁百姓动手打杀,一切暴行,皆被安都府校尉用冷酷的眼神与横刀所震慑。

    初时,围观的百姓颤颤巍巍,恐惧如影随形,许多人眼中虽有愤怒却不敢上前。

    长久以来的压迫,让他们的脊梁骨早已被压弯,生不起反抗之意。

    然而,当一个蹒跚的老妪鼓起枯瘦的勇气,颤抖着手将一团烂菜叶掷向那平日里连正眼都不敢瞧的牛录额真时,奇迹般的转变发生了。

    烂菜叶擦过建奴贵族的脸庞,沾上些许泥污。

    那贵族下意识地想闪躲,却被绳索捆得死紧。

    一瞬间,他眼中闪过的惊恐与羞辱被无数双眼睛捕捉。

    此举犹如一枚火星,骤然引爆了积压多年的压抑与仇恨。

    「我儿就是被这畜生掠去做了包衣!」

    「杀了我全家的就是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第一个鸡蛋砰地一声砸在建奴贵族的脸上。

    第一口唾沫,咻地一声,准确地落在其双眸。

    紧接着,人声鼎沸,咒骂声丶哭泣声丶泄愤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如洪流般从人群中宣泄而出。

    烂泥丶砖瓦挟带着滔天民怨,雨点般砸向被绑的俘虏。

    曾经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建奴贵族此刻犹如卑贱的猪狗,遭受着世间最无情的羞辱。

    他们的脸瞬息间被秽物涂抹得模糊不清,他们的呻吟湮没在震耳欲聋的骂声之中。

    那一声声凄厉的咒骂仿佛是多年积郁的怨气,在霍然寻到宣泄口后倾泻而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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