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收心猿，降意马(2/2)
然而。
当自身已能凭藉纯粹的精神意志，以粗略估计有近乎千分之一光速的恐怖速度，能在十秒内无视地理阻隔从蜀中腹地抵达江南海滨时。
再坐在这轰鸣的金属巨鸟之中的感受就截然不同了。
引擎的轰鸣听起来变得无力了。
周围的云层看起来也更像是一个个牢笼了。
虽然自身阳神出游的速度有1%光速只是粗略估算，并没有真正实际的去准确计算过。
但真实结果也不会相差太多。
这个速度绝对比飞机要快得多。
所以现在感受着飞机那笨拙地依靠气流托举丶缓慢爬升丶巡航丶再降落的物理过程。
陈白榆的内心便难以抑制地升起一股强烈的「迟缓」与「束缚」感。
好慢！
这种落差感，甚至比他肉身力量逐渐提升之后和正常人之间的落差感还大。
起码他肉身力量成长到现在，也依旧没有把周围的普通人看成是蝼蚁，从而感觉不是一个物种而感到不舒服。
这其中的原因是他和普通人的差距还没有那麽大，但是单论阳神的速度方面，却已经甩飞机不知道多少条街了。
所以真的很难没有落差感。
飞机那数小时的航程看似短暂。
但是在体验过阳神须臾千里的他看来，简直漫长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侏罗纪公园电影里那只被冻在琥珀里的蚊子，时间在封印中被停滞了亿年。
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一种物理世界固有的沉重凝滞。
仿佛从一个神游太虚的仙人，被硬生生塞回了一具需要依赖凡俗载具的躯壳，那注定是充满差异与不适的。
因此。
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力量本质差异的优越感，以及随之而来的淡淡疏离和些许不耐悄然弥漫心间。
这有点像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朴素道理，不过却又不仅仅完全是这个原因。
毕竟他的情况其实很特殊。
他的这种经历是所有人类自古以来从未尝试过的，甚至哪怕遍览所有生物的基因与过往都找不出这种经历。
毕竟以碳基生物的极限是不可能达到1%光速的，而目前的所有生物里从未发现过灵魂的存在。
所以。
陈白榆的一切感受与经历都是超乎想像的。
正如那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用普通的属于人类世界观框架之内的语言，甚至很难去形容陈白榆的所有经历与感受。
陈白榆自己明白，这种感受起码绝对不算是好的，那是自己暂且管不住的心猿与意马。
不过。
这份因力量暴涨而自然滋生的心猿与意马，仅仅在他心头盘桓了不过数息，就迅速平息了下去。
毕竟哪怕他的阳神境界是由系统加点带来的拔苗助长式的成长，但说到底那也是达到了阳神境界。
这可是无数古之先贤想像中的需要追求奋斗终身的境界。
所以。
几乎如同本能一般。
立马就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涟漪自他识海深处荡开。
在那21点超凡精神属性所构筑的坚实心境壁垒面前，这股因落差而产生的浮躁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被更宏大丶更沉静的「潭水」所抚平丶吸纳。
降心猿，收意马。
对普通人来说要追求一辈子的心灵境界，对他来说属于一个常驻的被动技能。
虽然做不到永远不会心猿意马的真正大自在境界，但是起码也能做到常驻一个降服心猿意马的心灵平复buff。
因此。
陈白榆只是微微闭目，旋即睁开。
眼底深处那抹因力量对比而产生的异样光泽便已然收敛，重新归于一片深邃的平静。
「终究是————」
「凡俗之躯尚在，红尘牵绊未绝。」
陈白榆心中默念，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如今时不时还会管不住心猿意马的原因O
因为肉身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蜕变，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有些跟不上他的阳神大自在境界了。
如果只有阳神的话，他确实已经达到了大自在的境界，心境层面也会缓缓的自动提升并跟上。
而多了还没蜕变肉身的话，就等于是多了拖累。
可对陈白榆来说。
却又不想去舍弃肉身。
阳神虽成，但作为根基的肉身却依旧无法舍弃，毕竟这是承载他「究极生物」道路不可或缺的容器。
或者更准确的说。
已经修成阳神大自由的他，无法舍弃的不仅仅只是肉身，还是那在红尘中无数的牵绊。
游戏主播的身份丶对家人的探望丶对齐悦瑶的承诺丶乃至与林薇的约定，这些尘世的轨迹，同样是他修行路上需要经历与守护的一部分。
强大的力量带来了超越的视角，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轻视或脱离原有的轨道。
在陈白榆看来。
这麽一点点硬体软体不太匹配的小毛病，不需要让他直接抛去硬体去选择意识上传程序永生的道路。
他要走的不是只留肉身的机械飞升，也不是只修阳神的意识永生。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
陈白榆明白这种只修一条道路的，终究是走不到最后面的。
他要走的终究是灵肉结合丶形神兼备丶性命双修的大道路。
所以目前这点小毛病，忍一忍就好。
毕竟这种毛病哪怕变得比较严重了，也最多就是肉身和阳神之间可能会出现一些延迟，导致他变成高ping战士罢了。
而一个超级六边形战士面板的怪物出现在新手村，哪怕行动上因为意识与肉身的不同步而稍微有些延迟，依旧不影响他在这个新手村里乱杀。
在地球上的陈白榆就像是在新手村的大boss，不需要考虑生存危机。
那麽他只需要等待继续升级就行了，继续升级下去总会有解决办法。
思索间。
飞机轮子触地的震动传来，陈白榆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拎起那个装着简单行李丶面具和给家人带的特产的旅行包。
随着人流，平静地融入了这座江南古城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