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书信疑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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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书信疑云

    深秋的禁宫,寒意如刀,悄然渗入每一寸汉白玉砌成的宫墙。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薄薄地笼罩着回廊与飞檐,宫人们裹紧了厚重的冬衣,脚步匆匆,却不敢高声言语,生怕惊扰了这片死寂的肃杀。

    凛夜一如往常,起身极早,简单梳洗後,便穿过曲折的宫道,前往内务府领取新制的冬衣。他步伐稳健,目光低垂,彷佛对周遭的一切毫不在意,但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早已将沿途的每一处细节——巡逻侍卫的换岗间隙丶宫女手中托盘的颤抖丶甚至廊下青苔的纹路——尽数收入脑海。他的过目不忘之能,让他如同行走的图书馆,将这座危机四伏的宫廷地图刻画得愈发清晰。

    今日的任务看似寻常,却因他近日在宫中的特殊地位,而显得格外敏感。自清凉殿那一夜後,夏侯靖对他的召幸频率显然高於其他男宠,这让怡芳苑内的气氛愈发紧绷。

    柳如丝的眼神如毒蛇般阴冷,赵怜儿的泪眼多了几分真假难辨的幽怨,就连平日笑脸迎人的韩笑,言语间也多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凛夜对此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他深知,这宫中每一道目光丶每一句低语,皆可能暗藏杀机。他必须步步为营,凭藉自己的智慧与观察力,在这片虎狼之地寻得一线生机。

    行至内务府前的长廊,凛夜忽地放缓脚步。远处,一道熟悉却令人戒备的身影映入眼帘——福顺,太监总管,正与一名低阶小太监低声交谈。

    福顺背对着他,青灰色的袍袖微微扬起,动作隐蔽地将一枚蜡封的小卷塞入那小太监的袖中。凛夜目光一凝,瞬间隐入廊柱的阴影,假意俯身整理略有松脱的鞋履,实则全神贯注地捕捉对方的举动。

    那小太监神色紧张,四下张望後,匆匆朝通往宫外官员等候区的侧门通道离去。福顺则恢复了一贯的恭顺模样,转身离开,步伐平稳得彷佛什麽也未发生。

    凛夜心念电转。他的记忆库中迅速调出此前观察到的细节:这名小太监名唤小德子,负责外围洒扫,平日连内宫的门槛都难踏入,更无资格与福顺这等御前总管私下密谈。

    那枚蜡封小卷的暗朱色泽,与宫中常用的明黄或纯白蜡印截然不同,隐约让他联想起某次遥望摄政王萧执时,见其腰间佩饰上类似的纹样与色调。他并未立刻行动,而是将这一幕深深刻入脑海,继续朝内务府走去,面上不露半分异样。

    内务府内,负责分发冬衣的老太监见是他,态度恭敬中带着几分小心。他递过一套做工精良的絮棉锦袍,语气谨慎:「凛公子,这是按陛下旨意特制的,望您穿着合身。」

    凛夜微微颔首,接过衣物,目光却快速扫过袍子的每一道缝线与绣纹,确认无任何异样後,方才道谢离去。他知晓,这份恩宠背後,隐藏的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他的每一步,都在这宫廷的棋盘上被放大检视。

    回到怡芳苑,凛夜将冬衣妥善收好,独自坐在窗前,目光落於窗外一株被秋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梧桐。脑中却反覆推演着方才所见的每一幕:福顺的动作丶暗朱色蜡封丶小德子的紧张神色,以及那通往宫外的侧门通道。他精通药理与香道,对细微异常极为敏感,联想起近日房中薰香的异味,他几乎可以断定,福顺的举动绝非单纯。作为皇帝身边的近侍,福顺若有正当讯息传递,何须如此鬼祟?更何况,那侧门通道平日少有人行,却是宫外官员与内宫联系的隐秘路径。

    种种迹象,让他心中浮起一个大胆却冰冷的猜测:福顺,极可能是摄政王萧执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

    「福顺这老狐狸,果真不简单。」

    凛夜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眼神冷冽如霜。他回想起初入宫时,福顺那看似恭顺却总带着审视的目光,以及每次皇帝召幸後,他总会恰好出现,细细询问细节的模样。

    这些片段,此刻如同拼图般逐渐契合,指向一个更深的阴谋。他闭上眼,脑中迅速梳理出福顺近一个月来的行踪:每日辰时必至皇帝寝殿丶午後常於御膳房附近徘徊丶每逢单日酉时左右,会独自前往内务府後的偏殿。这些看似无关的细节,在他过目不忘的记忆中,逐渐勾勒出一张隐秘的情报网。

    他起身,缓步至书案前,提笔在一张不起眼的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福顺丶暗朱蜡封丶侧门通道丶摄政王。随後,他将纸张小心折叠,藏於枕下的一块松动地板缝隙中。这是他入宫以来养成的习惯——将重要线索以最隐秘的方式记录,却从不轻易示人。他深知,在这宫中,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韩笑那特有的丶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凛公子可在?在下送些新制的点心来了。」

    凛夜眉头微皱,韩笑这人看似热络,实则消息灵通,堪称怡芳苑中专擅散播流言丶搬弄是非的活书简,其来意多半不纯。他起身开门,面上挂起一抹淡漠的笑:「韩公子有心了,请进。」

    韩笑踏入房内,手捧一盘精致的桂花糕,笑容满面:「听闻凛公子近日得陛下青眼,特来道贺。这些点心是内务府新做的,味道极好,公子不妨尝尝?」他边说边将盘子放在桌上,眼角馀光却快速扫过房内,似在寻找什麽。

    凛夜目光微闪,接过一块桂花糕,置於鼻尖轻嗅,表面上似在欣赏香气,实则辨识其中是否有异。他精通药理,对任何入口之物皆保持警惕。这桂花糕香气纯正,并无异常,但他仍未入口,只是轻笑着放下:「多谢韩公子好意,只是近日胃口不佳,改日再尝。」

    韩笑笑容略僵,随即打趣道:「凛公子真是谨慎,难怪能在这苑中屹立不倒。听说昨日陛下又召您侍寝,可有什麽趣事与兄弟分享?」他语气轻佻,眼中却闪过一丝试探的光芒。

    凛夜心下冷笑,韩笑这番话看似玩笑,实则在套取情报。他语气平淡,却滴水不漏:「韩公子说笑了,陛下之事,岂是我等可随意议论的?倒是听闻韩公子近日与柳公子走得颇近,可有什麽新鲜事与我分享?」他故意反问,将话题抛回。

    韩笑一愣,显然未料到凛夜如此机敏。他乾笑两声,连忙转开话题:「哈哈,哪有什麽新鲜事?不过是宫里这些日子流言多了些,说什麽有人命硬,克了家族,还说…」他故意停顿,观察凛夜反应。

    「命硬?」凛夜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韩公子消息灵通,想来也知这些流言多半是无稽之谈。倒是某些人,费尽心思编排他人,却忘了自己立足未稳。」他话语轻描淡写,却暗藏锋芒,直指韩笑散播流言之举。

    韩笑脸色微变,连忙起身告辞:「凛公子说得是,说得是。在下还有事,先行告退。」他匆匆离去,背影略显狼狈。

    凛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越发冰冷。他知晓,韩笑此行多半是受柳如丝或苏文清指使,前来试探虚实。怡芳苑的暗流,显然因他近日的恩宠而愈发汹涌。

    夜色渐浓,怡芳苑内灯火摇曳,却掩不住空气中的肃杀。

    凛夜独坐房中,点燃一盏小灯,继续梳理白日所见。他取出藏於地板缝隙的纸张,在「摄政王」三字旁又添了几笔,写下福顺行踪与侧门通道。他脑中飞速回溯此前与摄政王的几次交锋:那偏殿中的威压目光丶那黄金项圈的屈辱意味,以及太后提及萧执时那超越君臣的亲昵语气。

    这些线索虽零散,却无一不指向一个事实——萧执对宫中的掌控远超表面,他的手早已伸入後宫,甚至可能渗透至皇帝身边的每一个角落。

    「福顺…」凛夜低喃,目光落在灯芯摇曳的火光上,「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他回想起初入宫时,福顺曾不经意提及他的家族罪名,语气看似关切,实则试探。他当时便隐约察觉不对,如今结合今日所见,愈发确信福顺不仅是眼线,更可能是萧执与宫外势力沟通的关键桥梁。

    他起身,推开窗户,让冷风吹散房内的闷气。远处宫灯如星,却照不亮这深宫的阴影。他闭上眼,脑中浮现夏侯靖那双锐利却又复杂的凤眸。

    自清凉殿那夜後,皇帝对他的态度越发矛盾,既有强制的征服,又有难以捉摸的探究与试探。他知晓,夏侯靖并非真的沉溺酒色,那慵懒的伪装下,隐藏的是对权力的渴望与对萧执的深切憎恨。他与皇帝,虽身处不同位置,却同样是这宫廷棋局中的棋子,随时可能被吞噬。

    「若要破局,需得先知敌。」凛夜喃喃自语,决意从福顺入手,寻找更多证据。他计画从明日开始,更加留意福顺的行踪,同时利用自己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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