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到处都是死局(2/2)
局面已从「围攻」演变为「反被包围」，十万大军事实上已然成了孤悬在外的疲兵。
谋士张遂谋偷偷抬眼。
原本他还担心陈亨荣的直谏会触怒一向有些独断专行丶尤其近期愈发敏感的石达开。
但此时，却见翼王殿下神色平静，并无不悦之色，心中不禁讶异。
殿下经天京巨变后，心性似乎有所改变？
他顺势接口道：「殿下，陈参护所言极是。如今我军外有强援合围，内无破城良策，粮草更是捉襟见肘。若不能速下衢州，唯有及早撤离，方为上策。」
秦远点了点头，这与他根据记忆和现状判断的结果一致。
他看向张遂谋，直接问道：「元宰，依你之见，若撤，该往何处去？」
张遂谋心中更惊，殿下竟然主动询问撤退路线？而且还如此心平气和？
他压下疑惑，迅速将自己思虑已久的方案和盘托出：「殿下，衢州地处浙丶闽丶赣三省交汇，我军有三条路可选。」
秦远点点头：「细细道来。」
张遂谋接口道：「这第一条路，是向北回师安庆，与天京遥相呼应，成掎角之势。」
「第二，向西经常山入江西，取道饶州，可沿信河前往鄱阳湖，而后前往九江丶抚州。此为我们来路，在江西有些根基人望。」
他顿了顿，看了看秦远的表情，见无恙便继续道：「最后，则是南下福建。」
「闽省山峦迭嶂，易守难攻，且现有杨国宗（杨辅清）部活动，可引为奥援。」
「若能据福建为根基，休养生息，窥视浙江钱粮之地，则进可攻，退可守，大业或有可为。」
这番分析，条理清晰，利弊分明。
首席谋士不愧是首席谋士，想必这番话早在他胸中盘桓多日。
只不过以前的石达开好面子，出走天京之后，屡屡碰壁，这打一个衢州竟然打了足足三四个月，打的自己弹尽粮绝不说，低下的部队都开始犹犹豫豫了。
但如今的秦远却不是石达开。
他将目光转向陈亨荣：「亨荣，你怎麽看？」
陈亨荣是石达开的绝对心腹，说话更无顾忌：「殿下，走回头路对于军心影响太大了，安庆是个好地方，但是离天京太近了，天王的一道诏书下来，我们是接还是不接？低下的兄弟是接还是不接？」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所以安庆我们绝对不能回。」
「至于江西，九江虽然是战略要点，但它距离湖南太近，曾国藩那妖头就等着我们往口袋里钻，而且进了江西，我们就真成流寇了。」
「所以你的想法是去福建？」秦远不动声色问道。
「只能是福建。」陈亨荣冷静回答：「唯有南下福建，借群山屏障，暂避清妖锋芒，重整旗鼓，方是上策！」
「好！」秦远不再犹豫，霍然起身，目光扫过二人，「传令下去！」
「今夜全军饱食，佯作继续攻城之势。凌晨时分，待清妖松懈，焚毁不必要的辎重，轻装简从，全军转向，南下福建！」
如此果断的决策，完全出乎张遂谋和陈亨荣的意料！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自天京事变丶家破人亡后，翼王殿下时常显得沉郁丶多疑甚至有些固执，像今日这般雷厉风行丶从谏如流，从未有过。
今日的石达开似乎真的变了，仿佛又变回了金田起义初期那个英明果决丶充满魅力的年轻统帅！
「末将（属下）遵命！」
两人压下心中激动，齐声领命，迅速转身出帐安排。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秦远深吸一口充满战火气息的空气。
去福建？
呵呵，那也是死局！
（还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