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禅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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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辞赋之中的人丶事丶物,甚至会被当作史实,也会传之不朽。

    穷奢极欲丶穷兵黩武丶荒淫无道丶凶狠残暴,等等,他的圣名,直追桀王丶纣王那样的昏君而去了。

    春陀的手停住了,接着又搓了起来,「奴婢听过两句话,想说给陛下听。」

    刘彻怔怔地望着殿梁。

    春陀慢慢说道:「一句是奴婢在织室时,听染布师傅说的,布的颜色,不是『非黑即白』。

    陛下曾经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一言天下欢,一语天下悲,唯我独尊,乾纲独断,这世间,就没有陛下不知道的丶不能做的事。

    奴婢读的书不多,却也能看出史官记史,多说『成王败寇』,常言『为尊者讳』,以臣言君,趋于极端。

    但在奴婢看来,人哪能一辈子只做对的事,而不做错的事。

    奴婢僭越,妄言高山,功过向来结伴而行。

    有些人认为不求有功,无过便是功,难任事丶荒唐事,正因如此,功过是非之人,之君,更显可贵。

    孝文帝宽俭待民,可也夜半问鬼神。

    孝景帝轻徭薄赋,可也弈棋而杀人。

    高皇帝丶秦始皇帝丶秦昭襄王,乃至周武王丶周文王丶尧舜禹汤,诸位圣主贤君,谁敢言『生而无错,政而无失』?

    功过皆如史,人性自分明。」

    刘彻的脚在银盆里定住了,春陀的手也跟着停住了,等待着陛下的咀嚼。

    「接着说。」

    春陀正言说道:「第二句,正是陛下的博士官——董仲舒说的,『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奴婢知道,这句话不是董仲舒说的,而是那位孔夫子说的,『春秋,天子之事也』,『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而今春秋之事,在陛下丶在太子,在父子之间。

    陛下想杀太多人,也杀了太多人,有元功家族丶有官宦豪族丶有巨商大贾丶有游侠盗贼,更有千千万万庶民黔首,甚或,陛下连太子丶连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丶大司马大将军霍去病……普天下,君杀儿臣民,儿臣民所以想弑君。

    太子是雄主,这是我大汉的气数,这天子之位迟早会是太子的,事到如今,太子亦不弑君父,足见孝诚。

    而陛下恋栈权位,惜名生前身后,一意孤行不改,他日万民请命圣前,血溅龙庭,陛下或为千古罪君。」

    说到这里,春陀的眼中闪出了泪花。

    华夏。

    从来不是皇帝说的算的。

    昔年,高皇帝欲废孝惠帝储君之位,而吕后采用留侯张良的计策,以谦卑的姿态丶重礼和太子亲笔信邀请商山四皓,使之愿意出山辅佐,连高皇帝无奈感叹「羽翼已成」,彻底放弃易储念头。

    如果太子效法,请出南山几老丶北山几老……我华夏不缺山,更不缺老,入宫劝说陛下禅位,不成死谏,陛下宗亲之血在身丶万民之血加身,多年以后,当为千古第一昏君。

    「通令天下,禅位太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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