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去往焰山,姜锦得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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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根骨,在姜家这一辈里,算不得最顶尖的那档。

    可她身上那股灵秀气,却是旁人学不来的。

    更难得的,是她得了村中灵素庙的香火愿力。

    那一缕缕不咸不淡的念力,虽比不得什麽天材地宝,却最温润。

    日日缠绕,潜移默化地温养着她的神魂,像春雨润物,悄无声息。

    加之她观想出的神魂法相,是一尊素衣持草的法相,眉眼清寂,生机盎然。

    一呼一吸之间,似与这世间万草万木同息。

    也因此,她与那位早年成道的姑婆一般,天生便与草木气相投。

    木屋依着老树而建,枝叶如盖。

    她静坐其间,便是半个林中之灵。

    一吸一纳,整座果林的生机都随之微颤,宛若听令。

    修行于此,可谓天时地利两得。

    这几日,姜义便在屋后灵泉边修行纳气。

    偶尔舀一瓢泉水,浇那株仙桃;

    或看几只老母鸡,在化龙草间踱步。

    可心思,却总有一半系在那棵老树的木屋上头。

    泉声叮咚,山风徐徐,连天光都显得安静。

    就在姜锦三十寿诞的前一日,日头将西未西,那木屋里忽然传出一声低响。

    不似木枋折断,更像春笋破土的声音。

    带着一股含蓄的生机,蓄势已久,终于破壳而出。

    紧接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草木香气,自窗格缝隙中缓缓溢出,青翠中透着几分甘甜,沁人心脾。

    那香气里,竟隐隐夹着几缕灵意,似在轻轻拂动着山风。

    仿佛整座果林,都随她这一息,活了过来。

    姜义缓缓起身。

    木屋缝隙间,流出几缕柔光,碧意如新苔,温润似春水。

    那株老树也似被感化,枝叶轻颤,发出一阵沙沙声,竟带着几分欢悦。

    仿佛它也知晓,这屋中有人破境而出。

    成了。

    姜义嘴角微弯,笑意里带着一丝宽慰。

    他偏过头,朝主屋那边扬声喊道,语气轻快少见:

    「秀莲,晚饭多添两个好菜,再烫壶酒!」

    屋里立刻传来柳秀莲一声带笑的应答,温柔得像水波。

    姜义便不再言语,只负手而立。

    夕阳铺满院落,那道老去的身影,被馀晖拖得老长,眉目间却似有光气流转,恍若又年轻了几分。

    不多时,木屋「吱呀」一声轻响。

    姜锦推门而出。

    粗布衣衫,素面无妆,可那一身气息,已与凡尘不同。

    眉眼如洗,气度清润,步履间带着几分草木的灵韵。

    那是久闭深修后,自内而外溢出的生机。

    她一眼望见树下的姜义,唇角的笑意便松了。

    修行之气散去几分,露出久违的少女神色。

    「阿爷。」

    她快行几步,行礼时语声温软,却藏不住那抹喜悦。

    笑里有欣慰,也有解脱。

    这一刻,她终于放下了那份藏在心底多年的执拗。

    兄长们的光华再盛,也终究照不进她此刻的清明。

    「好,好啊。」姜义笑着上前,虚扶一把,眼底那抹笑意,温和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抬手一指,示意孙女在那株仙桃树下坐好。

    「坐下,凝神。」

    姜锦依言盘膝。

    衣襟微动间,缕缕灵气自四野汇聚,轻轻缠绕在她周身。

    姜义伸出两指,点在她背后灵台要穴。

    一股温润如玉的气息,随之渡入。

    那气息不烈不柔,阴阳平衡,顺着经脉缓缓流转,将她体内因突破而略显凌乱的真元,一寸寸梳理得平和圆融。

    姜义心念微转,那门熟极而流的《老农功》心法,便自神识间流泻而出,

    如老农理田,深耕细作,引导着五行气机相生相化,土生金,金生水,循环无尽。

    这炼化五脏浊气的诀窍,旁人摸索一生,也未必能得其门径。

    可在姜义手中,不过举手之间。

    与其让她在雾中苦寻,不若替她拂去几缕迷障。

    这修行路上,能少走一步弯路,便是福缘。

    如此引导,不知不觉,已至日头偏西。

    天边霞色如醉,晚光映红了半个院落。

    前院飘来饭菜的香气,柴火烟气混着灵泉蒸汽,暖得叫人心静。

    后山那条石径上,也传来稳缓的脚步声,一声声落在风里。

    姜义缓缓收功。

    掌心的灵气如潮水回拢,徐徐散去。

    姜锦睁开眼,眉眼清明,周身气息圆润如玉。

    先前那股突破后的浮躁,早已荡然。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神色宁定,恍若整个人都被洗涤了一遍。

    话音未出,林间树影一动。

    姜钧自那条蜿蜒小径上走来,衣襟拂风,神色依旧清朗。

    他远远望见院中二人,眉眼间先是一喜,待近前,笑意已带上几分真诚的温润。

    「锦姐姐,」他拱手一礼,声音里含着一丝少见的轻快,「恭喜了。方才在山上,便感到了这边的动静。」

    说罢,他似是想起什麽,伸手在怀里摸索片刻,摸出两枚果子来。

    那果子模样颇不起眼,圆不成圆,扁不成扁,皮色暗黄,还带几道细纹,看着倒像是晒蔫了的小柿子。

    姜钧自己也觉着有点拿不出手,微微一笑,神色间颇有几分腼腆:

    「山里随手摘的,没甚稀罕物,就权当给姐姐贺喜吧。」

    姜锦一听,反倒笑了。

    她晓得这堂弟的性子,向来不喜张扬,凡是他随口说的「寻常物」,多半都不是什麽寻常物。

    于是也不客气,盈盈一笑,道了声谢,便将果子接了过来,当场便吃。

    果肉入口,初时甘淡,继而清甜,最后那股木灵之气在舌根一散,竟化作一阵沉稳如山的气息,自丹田处徐徐升起。

    片刻之间,那些因突破而略显轻浮的真元,被这股温润厚重的灵意稳稳镇住,根基反倒又沉了几分。

    姜义在一旁看着,眉头微动,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孙女气息清灵,神色宁定,方才破境的锐气仍未散尽,灵机生机,俱是盛极。

    然而立在她身侧的姜钧,虽尚未性命双全,那股气息却更显澄澈。

    沉静丶乾净,仿佛万千锋芒,都藏于鞘中,只留一线温光。

    其实在金秀儿破境那年,他便有此察觉。

    那少年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分寸」。

    进可破关,退能藏锋。

    这些年来,反倒越发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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