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道祖下凡,火焰山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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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从天上传来的消息……兜率宫那位太上道祖,不声不响,下凡了。」

    此言一出,姜义指尖轻颤。

    自从当年太平道高举反旗,打出那句「苍天已死」,兜率宫便再无半点声息。

    世人只道那位知天数,悄然退隐,不问尘事。

    却不想,竟是亲自下凡了。

    姜义定了定神,沉声问道:

    「此事,与潮儿何干?」

    「当然有关,而且大有干系。」

    老桂的声音压得更低,眼底却闪过一抹难掩的精光。

    「老朽得的确切消息,那位太上道祖下凡后,便落脚在西方,一处名为『火焰山』的所在。」

    他顿了顿,似觉这四字尚嫌平淡,便又笑着补了一句:

    「听这名字,亲家也该猜到了,那地方,浑是天地真火之气。」

    「于寻常修士或许避之不及,于潮儿这等神魂异禀者,却是难求的至宝。」

    老桂看他神色微变,便又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慢悠悠道:

    「老朽先前提过,要为潮儿寻一处修行的宝地,便是这火焰山了。」

    姜义自然晓得那「火焰山」为何所在。

    那地方的来历,与兜率宫那位太上道祖,原本便是一脉相承。

    若再往深里说。

    怕是与自家后山那位,也脱不了干系。

    昔年他亦曾动过念头,若潮儿修行有成,终有一日,也可送他去那火焰山中磨砺真魂。

    只是那时孩子年岁尚浅,修为稚嫩,这念想不过一闪而逝,终究没真放在心上。

    谁料此刻,却被老桂先一步提了出来。

    他端着茶杯,半盏热气升腾在面前,遮去了眼底几分神色。

    沉吟片刻,语气淡淡:

    「知晓道祖在火焰山,又能如何?」

    老桂那份胸有成竹的笑意,到此终于淡了几分。

    良久,方才开口:

    「按理说,以道祖那等身份,若要在凡界久居一处,必非无事。」

    「而这尘世间,再大的事,也不该劳他亲自动手。」

    说到这,他抬眼一望,神情又亮了几分。

    「如此一来,那山中十有八九,是需人代为打理些俗务的。」

    「若能得此差事,便是沾了太上道祖的光。」

    姜义听到这里,终于听明白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那双古井般的眼中,也泛出几许波光。

    他微微前倾,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老哥的意思是……」他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意味,「有门路?」

    「有。」

    老桂答得乾脆,连半分迟疑都无,那神气劲儿,又回到了他脸上。

    「只要那火焰山上,真有缺口,家中自有法子,把潮儿安插进去。」

    话锋一转,他那双浑浊的眼,又落回了院中那座新布的阵法上。

    「不过嘛……」

    他捋了捋胡须,声音压低几分,带着几许分寸。

    「门路虽有,可打铁,终是要自身硬才成。」

    「火焰山那地方,非凡界可比。纵是有几分修为的,若无相合之性,闯进去,也撑不过一盏茶时,便得化成飞灰。」

    他顿了顿,目光微闪,语气也随之沉了下去。

    「潮儿如今年幼,根骨虽佳,却还不堪真火炙烤。若真要送他上去,须得先明魂开窍,唤出他神魂中那一缕『朝阳火象』的真源。」

    「唯其如此,他方能名正言顺地入得山去,镇得住那山火,借天焰淬身,不致反受其害。」

    说到这处,院中阵法上的灵光恰好一闪,照得老桂面色半明半暗,像是燃着了火。

    姜义听完,心中也渐渐有了几分分寸。

    此事若真能成,对潮儿的益处的确不小。

    他比老桂看的远些。

    若真能趁此良机,将潮儿送入火焰山,与那位圣婴大王同处一境,也是一桩非凡的机缘。

    只是这世上的事,成一半,坏也常在一半。

    若此阵拔得太急,反伤了根骨,而那边的门路又黄了……

    姜义心头那份权衡,忽明忽暗,迟迟不落。

    沉吟良久,指下轻轻叩着茶盏,声息如水,终是缓缓开口:

    「此事,还是急不得。」

    他抬眼望向老桂,神色平淡,语气却透着一分不容置喙的定稳。

    「说来,我姜家与兜率宫,也算有几分香火亲缘。且让我先问一问,再作定夺。」

    老桂闻言,反倒笑了,似早料在意料中。

    他既与姜家定下这门亲事,自是早就打探得透彻,对那层关系,自是心中有数。

    此刻只顺势点头,笑着拱了拱手:

    「如此最好,更显稳妥。那便有劳亲家了。」

    姜义微一点头,不复多言。

    这等事,已无再坐的道理。

    他起身整了整衣襟,出了院门,脚步直往山下。

    山路弯弯,雾色正浓。

    待他行至水神庙前,天已近黄昏,暮鸦掠过庙檐,投下一阵阴影。

    庙中空寂,姜钦不在,想来又去那鹰愁涧渡人。

    姜义也不在意,只自往供桌前行去,取香两炷,点火一引,青烟袅袅而上。

    片刻后,那缕烟气在半空微微一凝,化出姜亮的魂影。

    光焰摇曳,人形却略显虚浮,想是近日劳碌太深。

    姜义神色如常,开口简短:

    「你即刻回一趟两界村,去寻你妹夫。」

    「让他问清楚兜率宫那位老祖,太上道祖在火焰山的事,最好要个准信。」

    姜亮一怔,却未多问。

    他知父亲从不虚言,凡言必有深意。

    当即应声:「是。」

    言罢一揖,那影子便随风散去,只余两缕残香,在殿中袅袅缭绕。

    姜义耐着性子,在那水神庙中独坐。

    殿外风声渐紧,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山影模糊,晚霞燃尽了最后一抹血色,只余檐下铜铃,在暮风里轻轻晃着。

    他面前的香灰早已塌成一堆,灰白如雪。

    直到那两炷香的馀烬,又重新泛出一缕青烟,缓缓升腾。

    烟气回绕,光影一凝,姜亮的神魂便在其中显出。

    姜义抬眼,只问:「如何?」

    姜亮也不绕弯,抱拳回禀:

    「爹,孩儿已问过。」

    「兜率宫那位刘家老祖说,并不知晓道祖的行踪。」

    他略顿了顿,又续道:

    「不过,那位刘老,与火焰山的土地,却是旧相识,百十年前,还曾同在兜率宫里烧过火。」

    「今日他特意下去,与那位喝了一盏酒,探了口风。」

    姜亮微垂眼,声音放得极轻:

    「那边也不好明言,只说火焰山上,确有要事。」

    「但并非眼下。少说,也得再过两三年,方能有个准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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