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归乡(2/2)
李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兰兰聪明，一学就会。明天二十八，咱们发面发家，蒸更多豆包和馒头。」
傍晚，李言提议去村里走走，消消食顺便让余兰兰看看村庄的全貌。两人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围上围巾，手牵手走出了院子。
村庄被夕阳的馀晖笼罩，现代化的小洋楼与传统的老房子交错排列，屋顶上的太阳能板在夕阳下闪着光，炊烟从各家的烟囱中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现代与传统交融的气息。
「北方农村的变化真大。「余兰兰感叹道，「既有现代化的便利，又保留了些许传统的气息。」
「是啊，我小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的。「李言指着远处的一片新建的联排别墅，「这几年发展很快，几乎家家都盖了新房子，买了新车。」
「你现在也很成功啊，给了父母这麽好的生活。「余兰兰握紧他的手。
李言笑了笑，没有接话。成功吗？或许在物质上是的，但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失去了很多简单纯粹的快乐。
走着走着，他们遇到了几个李言儿时的玩伴。大家虽然多年未见，但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哟，这不是言子吗？回来过年啦？「一个开着新款SUV的男子惊喜地喊道。
「刚子？好久不见！「李言也认出了对方，两人热情地握手拥抱。
「这是你媳妇？真漂亮！「刚子打量着余兰兰，赞叹道。
李言笑了笑，没有否认：「兰兰，这是我发小刚子，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余兰兰礼貌地问好。刚子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李言婉拒了，约定改天再聚。
「你现在混得真不错啊，开那麽好的车，给叔婶盖这麽漂亮的房子。「刚子羡慕地说。
「还行吧，你现在做什麽？「李言问。
「我就搞了个养殖场，养了些鸡和猪，生意还行。「刚子笑道，「比不了你们城里人，但在村里也算过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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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好啊，踏实。「李言真诚地说。
又聊了几句，两人告别刚子，继续散步。余兰兰轻声问：「你好像有点感慨？
」
李言叹了口气：「是啊，小时候一起玩泥巴的夥伴，现在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出去读书，现在会是什麽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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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不会后悔的，对吧？「余兰兰看着他。
「不会。「李言坚定地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只是..偶尔会怀念过去的简单。」
回到家中，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的主菜是余兰兰在李母指导下做的红烧肉，虽然比不上李母的手艺，但也做得有模有样。
「兰兰做的红烧肉，我得好好尝尝。「李父夹了一大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然后竖起大拇指，「不错！有潜力！
余兰兰高兴得脸都红了：「是阿姨教得好。」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吃着下午蒸的馒头和买的乾果。李母开始安排接下来几天的计划：「明天二十八，发面蒸豆包；二十九，炸耦合丶炸鱼；三十，包饺子丶准备年夜饭...
」
余兰兰认真听着，时不时提出帮忙。李言看着她逐渐融入自己的家庭生活，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欣慰，但也有一丝愧疚一他知道这种温馨的画面背后，隐藏着自己未能坦诚相告的秘密。
晚上，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余兰兰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微笑。李言却久久无法入眠，听着智能新风系统轻微的运转声，思考着未来。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是一条消息。他悄悄起身，走到客厅回复。温暖的室内，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两个世界中穿梭的人，每个世界都有他放不下的牵挂。
回到卧室，余兰兰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什麽，翻了个身。李言轻轻上床，将她搂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均匀的呼吸。
在这个生他养他的北方村庄里，在这个他为父母打造的现代化家中，他难得地感到了一种纯粹的安宁，但也清楚地知道，这种安宁背后，是自己精心维持的平衡，而这种平衡，不知能持续多久。
窗外，北风依旧呼啸，但屋内的地暖温暖如春。李言闭上眼睛，决定暂时放下所有烦恼，好好享受这个难得的团圆年。至于未来...就留给未来的自己去面对吧。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按照北方的习俗，是要发面蒸馍的日子。一大早，李母就和余兰兰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李言则被李父叫去帮忙打扫庭院，挂灯笼。
「今年这灯笼是智能感应的，天一黑就自动亮。「李父得意地向儿子展示新买的智能灯笼，「还能变换颜色和图案，比你去年买的那个高级多了。」
李言笑着摇头：「爸，您现在比我还跟得上时代啊。」
「那当然，我们老年人也得与时俱进嘛。「李父笑道，「你妈现在网购比我还溜，前几天还在网上买了台智能按摩椅，说是过年期间大家都能用。」
庭院打扫完毕，智能灯笼也挂好了。李言走进厨房，看到母亲和余兰兰正在揉面，有说有笑，场面温馨。
「需要我帮忙吗？「李言问道。
「来得正好，「李母说，「去地下室酒窖拿几瓶好酒上来，晚上你爸的几个老朋友要来吃饭。」
李言点点头，走向地下室。酒窖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葡萄酒和白酒，恒温恒湿的环境保证酒的品质。他精心挑选了几瓶适合搭配北方菜的红酒和一瓶高档白酒。
回到厨房，面团已经发好了，散发着诱人的酵母香气。余兰兰正在学习如何包豆包，手法虽然生疏，但很是认真。
「阿姨，这个豆沙馅要怎麽包才不会漏啊？「余兰兰虚心求教。
「馅不能放太多，收口要捏紧。「李母耐心地示范着，「对，就像这样...慢慢来，熟能生巧。」
李言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个温馨的画面。
中午，李父的老朋友们陆续到来。都是些看着李言长大的长辈，见到他带着女朋友回来，都纷纷打趣。
「言子现在有出息了，女朋友也这麽漂亮！
」
「什麽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老李你好福气啊，马上就要抱孙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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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兰兰被说得脸红耳赤，李言则笑着应付过去，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午餐很是丰盛，李母展示了她精湛的厨艺，一道道地道的北方菜让客人们赞不绝口。余兰兰也在旁边帮忙端菜倒酒，表现得体大方，赢得了长辈们的一致好评。
饭后，客人们聚在一起打牌聊天，余兰兰则跟着李母学习如何准备明天的炸货。
「北方过年一定要炸东西，寓意家道兴旺。「李母一边调面糊一边解释，「耦合丶茄盒丶鱼丶肉丸...每样都得炸点。」
余兰兰认真地记着笔记，不时提出疑问。李言看着她专注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笑什麽？「余兰兰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没什麽，就是觉得你认真的样子很可爱。「李言笑道，「以后咱们家的年夜饭就靠你了。」
「去你的！「余兰兰脸红地推了他一下，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下午，客人们陆续离开。李言和余兰兰一起收拾残局，虽然有些累，但心里却很充实。
「你妈妈真厉害，一个人能做这麽多菜。「余兰兰感叹道，「我要是能有她一半的手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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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学，不急。「李言温柔地说，「我妈也是做了几十年才练出来的。」
傍晚，李言带着余兰兰在村里散步。夕阳西下，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新挂的灯笼在暮色中发出温暖的光。偶尔有鞭炮声响起，年味越来越浓。
「北方过年真有气氛。「余兰兰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虽然冷，但这种热闹和喜庆让人心里暖和。」
「是啊，这就是年的味道。「李言握紧她的手，「等除夕夜更热闹，鞭炮能放一整夜。」
回到家中，李母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晚饭。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吃着乾果零食，闲聊着家常。
李言注意到父亲时不时揉着膝盖，关心地问：「爸，膝盖又疼了？
」
「老毛病了，一变天就疼。「李父不在意地摆摆手。
「明天我去给您买个护膝，再带您去市里做个检查。「李言说。
「不用不用，多大点事。「李父笑道，「你给你妈买的那台按摩椅挺好用的，按一按就舒服多了。」
李母也笑着说：「就是，现在条件多好，什麽都有。你们回来过年，我们就最高兴了。」
余兰兰安静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气氛温馨融洽。
她逐渐发现，李言的父母虽然过着舒适的生活，但本质上还是朴实热情的北方人，只是更加开明和与时俱进罢了。
余兰兰没有多想，擦着头发说：「你爸妈人真好，我越来越喜欢他们了。」
「他们也很喜欢你。「李言走过来，接过毛巾帮她擦头发，「我妈刚才还偷偷跟我说，你比她想像中还要好。」
余兰兰高兴地笑了：「真的吗？那太好了！
」
擦乾头发，两人躺在床上。
余兰兰很快就睡着了，李言却久久无法入眠。
他悄悄起身，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些工作邮件，又回复了几条信息。
窗外的月亮很亮，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
李言站在窗前，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
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但现在回来，却感觉自己像个客人。城市的生活已经改变了他，而农村也在飞速变化着。
回到卧室，余兰兰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
李言轻轻上床，将她搂入怀中。在这个充满年味的北方冬夜里，他感到一种难得的宁静和满足。
腊月二十九一大早，李母和余兰兰已经开始了炸货的准备。
厨房里飘着油香，各种食材准备就绪。
李父笑着摆摆手，「我去试试新买的按摩椅，你们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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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兰兰正在学习如何调面糊，李母在一旁指导。「面糊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要能挂住食材才行。
李言洗了手也加入进来：「我来帮忙吧，这麽多得炸到什麽时候。」
三人分工合作，李言负责炸，李母负责调面糊和准备食材，余兰兰则负责将炸好的东西捞出来控油。
厨房里热气腾腾，油锅滋滋作响，充满了过年的热闹气氛。
「北方过年真有意思，有这麽多讲究。「余兰兰一边捞耦合一边说。
「这都是老传统了，现在年轻人都不太会这些了。「李母笑道，「你能愿意学，我很高兴。
炸完耦合又炸茄盒，接着是鱼和肉丸。每一种炸货都有其寓意：耦合寓意和和美美，鱼寓意年年有馀，肉丸寓意团团圆圆。
中午，他们就着刚炸出来的耦合和茄盒，简单吃了点面条。李父对炸货赞不绝口：「嗯，今年这火候掌握得好，外酥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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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母开始准备包饺子的馅料。北方过年一定要吃饺子，而且往往要包很多，冻起来慢慢吃。
「咱们包三种馅的：猪肉白菜丶韭菜鸡蛋和三鲜。「李母宣布道，「言言，你去和面；兰兰，你来帮我调馅。」
李言挽起袖子开始和面，动作熟练得让余兰兰惊讶。「你还会和面？」
「小时候常帮我妈干活，基本功还是有的。「李言笑道，「不过擀皮包饺子就不太行了。」
余兰兰跟着李母学习调馅，每一种馅料的调味都有讲究。「猪肉白菜馅要加点儿花椒水，去腥增香；韭菜鸡蛋馅要先把炒好的鸡蛋晾凉了再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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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好馅，面也醒好了。四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始包饺子。李父擀皮，李母和余兰兰包，李言则负责将包好的饺子摆放到托盘上。
「兰兰包得不错啊，有模有样的。「李父看着余兰兰包的饺子称赞道。
「还是没阿姨包得好看。「余兰兰不好意思地说，「阿姨包的饺子像小元宝，我的就只是饺子而已。」
「多练练就好了。「李母鼓励道，「我像你这麽大的时候，包得还没你好呢。」
大家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李言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种家庭团聚的温馨氛围，是他在城市中很少能体验到的。
包完饺子，天已经黑了。李母煮了一部分当晚饭，剩下的冻起来备用。
「明天就是除夕了，「晚饭时李母说，「咱们得把最后的准备工作做好。」
「妈，您就别操心了，需要做什麽您指挥，我们来干。「李言说。
「对，阿姨，您尽管吩咐。「余兰兰也附和道。
李母笑着说：「好，那明天咱们分工合作。言言和你爸贴春联丶挂灯笼；我和兰兰准备年夜饭。
吃完饭，李言和余兰兰一起洗碗。透过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邻居家也亮着灯，隐约能听到欢笑声和电视声。整个村庄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气氛中。
「北方过年真热闹。「余兰兰感叹道，「比城市里有气氛多了。」
「是啊，农村年味浓。「李言点头，「明天更热闹，鞭炮能从早放到晚。」
洗完碗，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李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明天都穿新的啊，辞旧迎新。」
余兰兰接过李母递来的新衣服，是一件漂亮的红色毛衣：「阿姨，这太不好意思了，还让您破费。」
「过年嘛，都要穿新的。「李母笑道，「你穿着肯定好看。
李言也收到了一件新羊绒衫，质地柔软，款式大方。「妈，您眼光越来越好了。」
「那是，我现在也经常看时尚杂志呢。「李母得意地说。
大家试穿新衣服，互相夸奖，气氛温馨愉快。余兰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暖暖的。她没想到李言的父母如此开明和时尚，更没想到自己能如此自然地融入这个家庭。
晚上，躺在床上，余兰兰轻声说：「言哥，谢谢你带我来过年。我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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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谢什麽。「李言搂紧她，「你能来，我爸妈不知道多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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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妈人真好，又开明又时尚，跟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时代在变，农村也在变嘛。「李言笑道，「现在我爸妈的生活比很多城里人都滋润呢。」
余兰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那...以后我们经常回来好不好？
」
「好啊，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李言温柔地说。
余兰兰满足地叹了口气，很快进入了梦乡。
李言却久久无法入睡。
他悄悄起身，站在书房的窗前，他看着外面安静的村庄。
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偶尔有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既熟悉又陌生。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农村少年，城市的生活和多个关系的维系，让他变得复杂而矛盾。
但在这个充满年味的夜晚，他决定暂时放下所有烦恼，全身心地享受这个团圆的时刻。
他关上电脑，回到卧室，将熟睡中的余兰兰搂入怀中。
在这个北方冬夜里，他感到一种难得的平静和满足。
明天就是除夕了，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新的开始。
李言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安宁中。
所有的复杂和纠结，都留给年后再说吧。
此刻，他只想做一个回家的儿子，一个体贴的男友，一个享受家庭温暖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