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看客(4k)(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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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6章 看客(4k)

    杜鸢指尖触碰到当今天子的牌位时,断桥前等候的老皇帝忽然生出大片心悸,抬眼望向四方。

    可惜他终究是肉体凡胎,纵有天人交感之应,却看不清因果纠葛,道不明其中缘由,唯有一股没来由的茫然,悄然漫上心头。

    随行的太子上前拱手,难掩惊疑道:「仙长,这究竟是何缘故?」

    他原以为,文宗最后的嫡系子嗣早已亡故,他们这旁支继位,便该彻底摆脱了文宗的因果纠葛。

    可谁曾想,竟会在文宗的墓中,见到自己父皇的牌位!

    那所谓的国师,分明早已被仙长镇压于山下,为何还会有这般异状?

    难道说,即便是仙长出手,也终究无济于事?

    念及此处,太子喉头微动,心头愈沉。

    杜鸢并未应声,只是凝神端详着手中的牌位,目光又扫过那具空置的石棺,而后才转向身后的太傅,开口问道:「我虽不懂你们议号的规矩,但想来,断没有给活人定谥号丶庙号的道理吧?」

    说着,他举起牌位,又追问了一句:「还是说,这牌位上的名号,并非你们所定?」

    太傅连忙躬身回话,慌乱应道:「回仙长的话,确无这般规矩!毕竟皇帝尚在人世,是非功过尚未盖棺定论,怎可轻易定下谥号庙号?」

    他顿了顿,额上已沁出冷汗,续道:「只是本朝情形特殊,自先帝往上,七位君王皆英年早逝。故而当年有大臣提议,提前为当今陛下定下谥号与庙号,陛下当时也点了头应允了。」

    历代帝王,无不对身后的谥号庙号极为看重,皆盼能得一个良号,只是定号自有规矩,且需待百年之后由后人评定,生前终究无从置喙。

    如今朝臣主动提议,皇帝自然顺水推舟—活着定下名号,虽有些不吉利,却总好过百年之后被安上恶谥。

    此事在当初,谁也未曾觉得有何不妥。可眼下见了这墓中的牌位..

    太傅心头一沉,只觉后背发凉,冷汗瞬间浸透了官袍。要知道,他当年,亦是促成此事的推手之一啊!

    这麽一来,自己岂不是落了个背主之嫌?

    太傅心头惊惶不定,额上冷汗越渗越多。

    见他这副模样,杜鸢忽然低低发出一声轻笑,摇了摇头,开口问道:「你且给我说说,这睿武显宗皇帝」,究竟是何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旁观的那对父子与墓中诸般景象,竟齐齐陷入了停滞。想来是仙长暂时叫停了这场回溯。

    虽满心疑惑,太傅却不敢有半分怠慢,定了定神,恭声答道:「睿」字,取聪慧明达丶文治有成之意。当今陛下善于纳谏,登基后迅速稳定朝局,此等功绩,自然配得上一个睿」字。」

    「而后的武」字,表刚毅果决丶武功不俗。陛下登基之初,朝野乱象频发,四方不宁,是陛下力挽狂澜,安定四野,这武」字,亦是实至名归。」

    「故而睿武」二字,便是我们为陛下议定的谥号。」

    说到此处,太傅只觉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实在按捺不住,只得抬手匆匆拭去。

    要知道,这谥号的拟定,当初正是他敲定的..

    缓了口气,他才继续说道:「后续的显宗」,则是陛下的庙号。显」意为光明昭着,喻指陛下在位期间政绩斐然,打破了此前七位君主接连早逝的颓势。」

    「综合这一切,我们便为陛下议定了睿武显宗」之号,全称便是大宿显宗睿武皇帝」。」

    大宿,正是他们的国名。

    「大宿...」杜鸢轻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既是宿」国,难怪会是宿王。」

    这话听得众人心头一动,却碍于仙凡有别,不敢贸然追问,只得将疑惑压在心底。

    还是太子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指着那具空置的石棺,急切问道:「仙长,我父皇这般情形,莫非当真不妥?」

    前面七位先帝的牌位都在此处,且皆早逝,他父皇如今虽还算硬朗,在位日久,可架不住这般诡异凶险的情形,万一有个不测...

    太子越想心越沉。

    杜鸢却摇了摇头,反问道:「你们为皇帝议号之时,他登基尚且不久吧?」

    「不足三年!」太傅连忙应声,语速急促。

    当时皇帝登基未满三年,不过朝野已初步平定,故而他们议定的名号,才比前面七位先帝强上许多。

    毕竟此前七位,非冲」即殇」,虽不算恶号,却皆是下等名号。

    听到这里,杜鸢缓缓颔首道:「三年时光,终究还是太短了。帝王一生的是非功过,哪里能凭这短短三年便盖棺定论?」

    话音刚落,杜鸢抬眼看向太傅与东宫诸臣,目光扫过众人错愕的脸庞,问道:「若是以如今的情形来看,你们觉得,该如何给他议定名号才好?」

    「如今?」

    太傅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眉头拧成一团。身旁的东宫诸臣也皆是面面相觑,眼底满是茫然。

    仙长这话,到底藏着什麽深意?

    不过片刻,最先回过味来的竟是一直不算聪慧的太子。

    他浑身一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地宫砖石之上,带着哭腔朝着杜鸢问道:「仙长,我丶我父皇当真没救了吗?」

    自打仙长寻来,太子便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后续种种异状,更是一步步坐实了他心底的忧虑。

    如今听到这话,他哪里还能自欺欺人,说父皇依旧健朗?

    旁边的东宫大臣们这才恍然醒悟:

    仙长分明是看出大宿国祚将危,特意前来点化太子,帮他们渡过难关!

    如此说来,仙长此刻提及议号,岂不是意味着天子已危在旦夕?

    一念至此,群臣无不骇然,纷纷俯身跪倒,身躯微颤,却不敢悲呼出声。毕竟皇帝只是「将死」,而非已然驾崩。

    杜鸢看着跪在面前的太子,轻轻摇了摇头道:「你父皇能撑到如今,连我都觉得惊讶。若是你当真为他着想,便让他早早安歇吧。」

    指尖触及牌位的瞬间,杜鸢便已看清皇帝的命格如同一件布满蛛网般裂纹的瓷器,本该早就崩解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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