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回头(4k)(1/2)
宿王究竟是如何寻得那座神仙洞府的?当年这些宝贝为何能灵光乍现,又为何骤然失灵,如今反倒重焕神光?
这一连串的谜团,即便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他们唯一知晓的是,那日天子接到内侍急报,言称皇宫府库突生奇异神光,恐是祥瑞降世,恳请天子即刻前往观摩查验。
天子将信将疑,起初只当是府库走水,怎料匆匆赶到之时,竟真在重重货架之间,见得十数件宝物正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天子龙颜大悦,可翻遍记忆,却始终想不起这些宝物的来历一他分明记得,内务府库房中存放的,皆非稀世珍宝,不过是些不便丢弃的陈年旧物,真正的奇珍异宝,另有专门之地收藏。
是以,天子当即下令彻查宝物来历。
一番彻查之下,终在皇室密史中寻得记载:
这整整一十七件宝贝,全都是百年前宿王之乱时的遗留之物。当年宿王声称,这些皆是他自神仙洞府中所得的仙家秘宝,本欲在阵前凭此扭转败局,怎奈无一应验。
事后,文宗皇帝见宿王与一众从犯众口一词,皆言宝物来历非凡,便勒令严查,定要探明其中因果。
可最终查来查去,依旧毫无所得,只能将此事定性为「宿王癔症发狂,群臣谋逆不臣」。
念及旧情,文宗皇帝并未处死宿王,而是将其幽禁终身。待到宿王郁郁而终,文宗皇帝又下旨,将他葬入了那座他口中的神仙洞府之内。
且最要紧的便是,随着这些宝贝显现神威,没过几日,整个天下便是大乱!
以至于成了如今这个邪祟遍地的难堪之局。
以上,便是太子太傅所知的全部内情。
杜鸢凝神听完,却忽然轻笑一声,问道:「仅此而已?」
太子太傅连忙答道:「自然不止于此。只是仙人老爷,您身后这两位,您至今未曾说明他们与此事究竟有何关联!」
因为怕仙人不悦,太傅又连忙补充道:「仙人老爷恕罪!实在是后续之事,关乎我朝基业乃至天下生民安危,着实是不敢不谨慎啊!」
杜鸢回头扫了眼缩在一旁惶恐不安的老妇人,又瞥了眼在侧自顾盯着烛台拨弄的汉子,语气平淡道:「你说的,定然不全。」
「这位老夫人,数年前便被你们朝廷寻过,目的,也是为了宿王王陵。」
「可你方才说,当今皇帝知晓此事,是在邪祟之乱发生前不久,可邪祟之乱发生不过才一年,而老夫人的丈夫与这汉子前往宿王陵,却是数年前的事了。这时间,岂不是对不上?」
太子太傅闻言大惊失色,此事与他所知的内情截然不同!
他急忙转向老妇人,追问道:「你们说朝廷数年前便找过你们,可有凭证?」
老妇人虽年少时锦衣玉食,说到底也只是民间富贵人家,骨子里更还是些盗掘陵墓丶抓到便要杀头的土夫子。
哪里见过太子太傅这般朝堂重臣的威仪?一句话便被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下反倒给太子太傅吓了一跳一这二人可是仙人带来的,怎好让他们向自己下跪?
这岂不是大大的不妥!
他正欲上前搀扶,便听见老妇人声音发颤,断断续续地说道:「回丶回大人的话,民妇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土夫子出身。许是在这一行里积攒了些薄名,数年前,便丶便有一位宦官找上了民妇的丈夫,逼着他带着我这可怜的孩儿,去了宿王陵。」
「这一去,我那丈夫便再也没能回来,就连我这孩儿,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说到此处,声音越发仓惶,连连叩首:「民妇知晓,盗掘王陵乃是死罪!但求大人开恩,放了我这孩儿吧!他如今就是个痴傻之人,什麽都不懂啊!」
太傅此刻哪有心思理会这些,只顾着追问关键:「你说那人是宦官,如何证明?又怎知他是朝廷所派,而非哪个告老归乡丶
心怀不轨的宫人?」
老妇人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着解释:「那人身上熏的香料极为名贵,民妇分得清,那是鹤州特产的皇贡香,寻常人哪里用得起这般皇室贡品?可即便用了这等珍贵香料,也压不住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尿骚气。」
「民妇断定,他必定是宫中出来的宦官,且身份极高。」
她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而且,出事没多久,民妇便听说,天子当年的大伴,就丶就没了!」
天子当年的大伴?身份极高的宦官?
那不正是当年的大内总管陈正花,陈公公吗?!
听到这里,太子太傅纵然还想反驳,脑中却猛地闪过一段往事:
当年陈公公对外宣称是病逝,可他在太医院的至交好友却私下说过,陈公公的死状惨烈又诡异,绝非病死,倒像是中邪而亡!
这般一来二去,太子太傅只觉脑中轰然一响,竟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多年的朝堂沉浮,让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恐怕也只是天子某个谋划中的一枚棋子。
而此事若说还有谁能知晓全貌,他思来想去,唯有太子殿下一人!可问题是,太子早已被他秘密送出,如今更是不知在什麽地方了。
这般境况,他该如何回禀仙人?又怎生才能不触怒仙颜?
可转瞬之间,满心的惶惑又被浓重的悲凉取代。
他自问为天子丶为朝廷鞠躬尽瘁,殚精竭虑,甚至于为了保全国本,他早已做好了横死于此的准备,只求能护得太子安然脱身。
可换来的是什麽?是天子对他藏了无数心机,就连太子这个他倾囊相授的学生,也始终对他有所隐瞒!
理智上,他能理解帝王心术丶储君谋略。可情感上,这份被蒙在鼓里的疏离与隔阂,他实在难以释怀..
嘴唇翕动半晌,太子太傅终究躬身拱手,沉声道:「仙人老爷,这般情形之下,老夫已然不知该如何回禀您了。天子既已隐瞒至此,老夫所知的那些内情,恐怕从根子上便是错的。」
杜鸢闻言颔首,神色淡然,自光望向山下,缓缓道:「或许,稍后自会有人来为你我解开这个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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