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拯救(2/2)
「就是这里...」他声音发虚。
「开门。」埃里克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瘦高个男人抖了一下,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咔哒!
瘦高个男人推开门。
光线从上方楼梯口透入,勉强照亮门内的一部分,勾勒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角落堆着蒙尘的杂物与旧箱子,而在最深处,靠近冰冷墙壁的地面上,一个身影蜷缩在一条脏得辨不出颜色的薄毯上。
一条粗实的铁链,一头锁着女孩的脚踝,另一头深深钉入混凝土墙体。
链条很短,只够她在半径不到一米的范围内挪动,旁边摆着一个塑料桶和几个空水瓶。
是爱玛·吉尔伯特,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瘦小。
爱玛·吉尔伯特听到动静,整个人猛地一颤,拼命蜷缩,试图藏进墙角的阴影里,铁链被扯动,发出冰冷刺耳的摩擦声。
她紧闭着眼,全身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眼前的景象让埃里克的双眼冷了起来,对瘦高个男人沉声道:「钥匙,退后,贴墙跪下,手放头上。」
瘦高个男人早已面无人色,哆嗦着照做。
埃里克接过钥匙拿出手铐铐上,侧身进入室内,在距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蹲下身,让自己的高度低于她,减少压迫感。
「爱玛·吉尔伯特?」埃里克尽量让声音温和。
「LAPD,警察,看着我。」
女孩身体一震,没有回应,只是抖得更厉害。
埃里克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心理创伤,即便出去也得经过漫长专业的干预才可能恢复。
埃里克掏出自己的警探证,黑色皮夹弹开:「看这里,我是警察,我来带你出去。」
爱玛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涣散的瞳孔在昏暗中努力聚焦,先是惊恐地扫过埃里克的脸,然后落在那枚警徽上。
结果,她反而更加向后缩退。
见此,埃里克抿了抿嘴,女友是心理医生,耳濡目染之下再加上犯罪侧写所需的知识,他多少懂一些。
这反应比单纯恐惧更棘手,创伤性解离与信任机制的彻底损毁。
埃里克果断合上警徽皮夹,收回口袋,象徵失效,行动是唯一能建立沟通的桥梁。
埃里克侧身接近,避开女孩子惊恐视线的直接接触,拿着钥匙插入链条锁孔。
咔哒。
埃里克一把扯开那沉重的金属镣铐,脱下衣服,裹住女孩颤抖蜷缩的身体,双臂穿过她的腿弯和后背,稳稳将她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和移动让爱玛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她身体僵硬,却奇异地没有激烈挣扎,只是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埃里克。
埃里克抱着她,转身就向外走,经过面墙跪着丶抖如筛糠的瘦高个身边时,脚步略顿,丢下一句冰冷的声音:「走。」
楼上,客厅。
乔伊娜与刚抵达门廊的毕晓普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行动。一左一右,枪口交替警戒,以标准的双人配合战术切入屋内。
诺兰紧随其后,守住后方。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猛地涌来。
门口内侧,一具男性尸体倒卧在血泊中,胸口一片狼藉。
客厅中央,另一具尸体侧倒在破碎的窗户附近,身下深色的液体正沿着地板缝隙蔓延。
「安全!」
「客厅清空!」
简短确认在两人间完成。
「这都是埃里克解决的....」乔伊娜目光扫过地上两具死状明确的尸体,缓了口气。
平时也就只是听说,并没有太多深刻的体会,现在总算清晰认知到埃里克的战斗力,和她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楼梯有动静!」毕晓普的声音将乔伊娜拉回现实。
三人枪口瞬间转向楼梯口,神情紧绷。
先冒出来的是那个瘦高个男人,他脸色惨白如纸,举着双手,腕上挂着鋥亮的手铐,全身无法控制地哆嗦,声音带着哭腔:「别丶别开枪...」
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是埃里克,他怀里抱着一个被制服裹紧的娇小身影,女孩的脸半埋在他胸口,只露出凌乱的金发。
乔伊娜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枪口缓缓垂下。
埃里克朝他们略微颔首。
毕晓普第一个行动,她上前一把扣住瘦高个嫌疑人的肩膀,将他从楼梯口拽开,迅速按在最近的墙上,开始搜身。
「诺兰,看住他。」
诺兰一边忍不住看向埃里克,一边上前接替控制位置。
「她怎麽样?」乔伊娜快步走近道。
「脱水很严重,手脚有捆伤,头上也有撞伤,得赶紧保温和输液。」埃里克一边说,一边抱着女孩走向客厅中央相对完好的沙发。
「医疗已经在路上了,」乔伊娜跟在后面说道,另一只手已经按下肩头的麦克风。
「这里是King—L—20,受害者已转移至安全位置,生命体徵微弱,重复,需要急救人员立即进入!现场嫌犯已控制!」
埃里克小心地将女孩放在沙发上。
乔伊娜半跪下来接手检查。
拨开覆在女孩脸上的金发,露出一张惨白丶沾着污迹却依然能辨认出的脸,正是照片上的爱玛·吉尔伯特。
眼皮微弱地颤动,呼吸轻浅急促。
乔伊娜手探颈侧,脉搏快而细弱,小心地掀起女孩沾染污渍的袖口,手腕上那圈深紫色的环形淤痕让她的呼吸滞了一下。
边缘已经破皮渗血,这是长期紧缚的结果。
「爱玛,能听见我吗?」乔伊娜压低声音,靠近女孩耳边,温声道:「我是乔伊娜警探,你现在安全了。」
女孩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眼皮艰难地睁开,湛蓝色的瞳孔在乔伊娜脸上茫然地扫过,最终定格在那个刚刚把她从黑暗里抱出来的身影上。
埃里克正站在沙发旁,低头检查着自己袖口上沾染的污迹,察觉到视线,抬起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爱玛的嘴唇哆嗦起来,看了埃里克足足两三秒,空洞的眼睛里突然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没有抽噎,没有哭喊,只有泪水无声地顺着脏污的脸颊滚落,很快浸湿了毯子的边缘。
紧接着,一声嘶哑破碎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像某种受尽折磨的小动物终于发出的丶迟来的悲鸣。
她终于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