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值此辉格党危急存亡之秋,必须请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出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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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正能吓倒人的,反倒是那些不明真相的妄加揣测。」

    罗素勋爵眼见着二人又要吵起来,赶忙上来打圆场。

    而且在罗素看来,格兰特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

    发起泄密调查?

    真要发起了调查,那这个屋子里,难道有哪个人是真正经得起查的吗?

    别说是殖民地叛乱这种基本捂不住的盖子了,就算是党内的小范围会议,会议内容也经常隔天见报。

    因此,就算殖民地叛乱的情报真的是从明托伯爵手上泄露的,他也只不过是犯了大臣们都会犯的「错误」。

    而格兰特的调查请求,可就显得破坏政治规矩了。

    罗素敲了一下桌面,声音不大,却带着内务大臣特有的权威:「够了,诸位阁下。我们今天不是来算彼此的小帐的,也不是来找替罪羊的。」

    他把那份《威斯敏斯特评论》重新压在桌子中央:「现在最紧迫的问题,不是泄密,也不是叛乱,而是激进派要从我们的多数联盟中退出。倘若他们真的联合保守党对内阁发起不信任动议,那事情就无可挽回了。毕竟,我们不可能真的与保守党达成同盟。」

    罗素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这个程度已经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领神会。

    虽然现在辉格党已经与保守党形成私下默契,但是两党的同盟关系终究只能归于「地下恋情」,是绝对见不得光,更不能摆在台面上的。

    因为,如果辉格党真的与保守党在明面上走向联合,那麽,把票投给辉格党和投给保守党又有什麽区别呢?

    如此一来,那些对辉格党依然心存幻想的丶占绝大多数的中间派选民们,自然会失去投票给他们的动力。

    而这也就意味着,最终无论是保守党得利还是激进派得利,反正辉格党在下次大选必定一败涂地。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结果。

    帕麦斯顿乾脆把腿翘了起来:「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激进派要什麽?他们想让我们在加拿大责任政府问题上让步,又或者是通过无记名投票法案,并以此来证明他们比现有政策更明智丶更高超?」

    荷兰勋爵叹了口气,接过话头:「但我们如果真的让步,就等于是承认我们的殖民政策失败了。这会成为保守党的子弹,皮尔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无论向哪边让步,都会动摇辉格党的统治地位。

    现如今,只不过是在讨论选哪边损失会小一点。

    罗素抬起头:「诸位阁下,关于这个问题,在今天前往布鲁克斯俱乐部的路上,我已经与首相讨论过了。首相和我的看法相同,我们都认为,当下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把达拉莫伯爵重新送回加拿大了。」

    此话一出,就像往水面上扔了一块石头。

    扑通一声。

    明托伯爵条件反射般坐直:「达拉莫?可是————」

    「是的。」罗素抬手打断他:「就是达拉莫。」

    荷兰勋爵轻轻揉着额角,嘴中喃喃道:「激进派的领袖之一,如果让他重回下加拿大总督任上,或许他们会认为自己的声音终于被听见了?」

    殖民事务大臣格兰特虽然不愿承认,但他此时也不得不妥协道:「是啊,这样他们退出同盟的理由就会被削弱。毕竟,现在政府已经愿意倾听他们的诉求了。既然如此,他们还有什麽理由退出?」

    帕麦斯顿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加拿大现在就是个烂摊子,如果他们愿意接手,那就让他们的英雄去试试吧。如果达拉莫真的有能力平息态势,那首相可以落一个识人之明的名声。如果达拉莫失败了,那麽————」

    帕麦斯顿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格兰特已经恶狠狠地帮他补上了:「那麽达拉莫就得承认,他和他的拥趸都是些光说不练的假把式,激进派到时候自然也就没脸继续号召发起不信任动议了。」

    邓坎农子爵也点了点头:「是丶是————是的。加拿大————现在根本不是————

    不是任何人愿意接手的差事。既然激进派想要责任政府,那丶那————那就让他们的————代表去亲自负责。」

    与格兰特等人盼着达拉莫失败不同,财政大臣赖斯还是希望达拉莫真的可以妥善处理好殖民地问题的,他的眉头死死拧着:「可是,达拉莫本人现在恐怕不愿立刻回去。咱们都了解他的个性,他心里一定憋着火,哪怕首相亲自登门拜访,都得吃上一碗闭门羹。」

    格兰特兴致盎然的支招道:「所以我们要让他明白,如果他不去,他就是个满脑子理论,但却不敢下场解决问题的空谈家。一会几我就去舰队街联系《晨邮报》和《纪事晨报》,让他们准备出几篇稿子。」

    荷兰勋爵也点头道:「让一个政治家站上无法拒绝的道德高地,向来是解决问题的最牢靠办法。」

    但是罗素勋爵却不同意他们的看法,他敲了敲桌面,阻止了格兰特那股现在就放狗咬人的劲头。

    「各位,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事情不能做得这麽粗糙。」他顿了顿,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的下一句话上:「达拉莫不是我们的下属,也不是后座议员,更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牺牲掉的官僚。他是激进派的旗手,是格雷伯爵的女婿,更是议会改革的功臣。如非必要,我和墨尔本子爵都认为不应该把事情做得那麽绝。如果我们贸然利用舰队街舆论逼他上船,那便不是邀请,而是羞辱了。」

    帕麦斯顿似笑非笑:「可是不来硬的————来软的管用吗?你和我都清楚,达拉莫究竟是什麽样的人,他当初辞了掌玺大臣的位置不坐,不就是因为觉得整个内阁都在扼杀他的政治理想。」

    罗素抬手示意帕麦斯顿到此为止:「正是因为他憋着火,我们才更不能让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如果他被激怒了,激进派弄不好会把这当成我们下的战书。

    届时别说让他重返加拿大,估计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在下院发难。」

    急于解决财政赤字的赖斯点头附和道:「是的。我们要争取的是激进派的态度,而不是把他们推到保守党的怀里。」

    罗素继续开口道:「我已经和首相商议过了,达拉莫不是不能被说服。但必须得由他愿意信任的人,以私人名义来劝说。我不是说我们就一定不来硬的了,但至少在第一步,必须得先来软的。」

    明托伯爵皱眉道:「私人名义?你指的是谁?布鲁厄姆?可是,布鲁厄姆上次不是因为肯特公爵夫人的称呼问题,和首相闹得很僵吗?」

    罗素摇头道:「不,当然不是布鲁厄姆。」

    帕麦斯顿漫不经心道:「不是布鲁厄姆,那难不成是让女王陛下去吗?」

    「如果这个人选不行的话,让女王陛下召见达拉莫倒也不是不能考虑。」罗素开口道:「首相打算先让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出马。」

    房间里的空气一瞬之间停滞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帕麦斯顿,他将杯中的雪莉一饮而尽,接着把杯子啪地倒扣在桌上:「没错,确实,我早该想到的。这家伙在俄国干的事情,与达拉莫在加拿大干的事情,确实没有什麽本质上的区别。一个想帮加拿大人建立责任政府,一个想帮切尔克斯人建立责任政府,不愧都是杰里米·边沁的门生。」

    明托伯爵低头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见帕麦斯顿说了什麽。

    罗素不得不立刻制止他:「亨利,我理解你对他抱有成见,但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去重审那件事。今天我们讨论的不是亚瑟爵士过去做了什麽,而是现在还有谁能去敲开达拉莫的门。」

    帕麦斯顿看着罗素,不情愿的耸了耸肩:「的确,没有别人了。」

    赖斯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凭什麽认为他会答应?黑斯廷斯可不傻,他知道加拿大现在就是个火坑,你要他去劝达拉莫往火坑里跳,他会答应?」

    帕麦斯顿开口道:「是啊,他何止是不傻,简直过分精明。而且,他和达拉莫的关系————说是半个学生也不为过。我不觉得他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坑害师长的人。谁能劝动黑斯廷斯替我们做这脏活?」

    「关于这一点,首相已经考虑过了。」罗素扶着桌角,站起身道:「你们谁都能看得出来,亚瑟爵士对女王陛下忠心耿耿,并且他的忠心毫不掺杂派系斗争与利害关系。倘若女王陛下对他发出请求,我相信亚瑟爵士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赖斯皱眉道:「可————我们又该让谁去劝女王陛下向亚瑟爵士开这个口呢?」

    赖斯话音刚落,房间内的所有人几乎都齐刷刷的望向了他。

    「呃————」赖斯猛地一个激灵,他猛然想起了墨尔本子爵与女王的那些花边新闻:「看来————首相对此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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